藺風城硬著頭皮說:「對。」
樂意說:「好。」
語畢,他轉身走向另一條道路。
藺風城見他拐了個彎,表情微愣,也跟著腳步一轉。
樂意快走幾步,繼而看了眼腳下某人投來的人影,徹底服氣,看來今晚這位藺太子爺是跟定他了。
藺風城一手插褲兜,身姿挺拔又修長,他不緊不慢地跟在樂意身後,目光柔和地看著樂意端直的背影,有些捨不得挪開眼。
他回來有好幾天了,卻一直沒有聯絡樂意,原本他回來當天,就去過樂意家樓下,得知他出差去海城,第二天他就買了機票,準備飛過去找他。
人生當中第一次,迫切的想要見到一個人,他想將那盆杏花送給他,告訴他,這三年,他很想他。
可他父親卻說:「那孩子我見過,他已經有喜歡的人,是個冷俊的小青年,很般配。」
藺風城頭一回體會到跌入冰窟的滋味,心臟四周的血液彷彿停止生息,整個人僵在原地,腦海中嗡地一聲,驟然空白,只餘下那句話在不斷迴蕩——
「他已經有喜歡的人」。
藺風城捧著那盆精心養護三年的白杏花,手不禁收緊。
他一直很笨,不會說話,也不會討人歡心。
三年前,父親堅持送他出國,是因為發現他在意一個人,高於生命。
一年前,父親割斷他和那人的聯絡,是因為他念念不忘,沒有藺家繼承人該有的殺伐果斷。
藺風城漂亮丹鳳眼一直注視著樂意,青年身影挺直,一截後頸白皙如玉,兩人距離很近,他伸手便能觸碰到他。
他腦海中突然冒出趙瑞安提出的問題。
「你捫心自問,樂意有物件這件事,你是高興,還是不爽。」
昨夜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現在,他好像快找到答案了。
藺風城上前幾步,與樂意並肩,目光輕柔落在他秀挺的側臉,盛氣凌人的丹鳳眼沒有往日的凌冽,柔和得像夏日最安靜的湖水,帶著灼人的溫度,卻又恰到好處。
夏日鼓譟的空氣隨夜色冷卻,微涼的夜風吹動四周行道樹沙沙作響,蟲鳴聲像在演奏一首炎夏的樂譜,悠揚又動聽。
樂意說:「我回家了,你也回去吧。」
藺風城藏在褲兜當中的手微微一曲,他雙頰的溫度升高,突然說:「樂意,你還記得我出國前,說有一句話要告訴你麼?」
樂意沉默片刻,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藺風城舔了舔變燙的嘴唇,有些緊張的說:「當時我沒來得及說,但我想現在告訴你。」
樂意看他一副侷促又羞澀的表情,似乎欲言又止想說什麼,不禁心說,這說什麼事呀?緊張成這樣。
忽然,樂意心中咯噔一下,該不會是……
他吞嚥一口唾液,說:「多少你說吧。」
藺風城倏然從窘迫的情緒中抽離,看著樂意,一臉茫然。
樂意說:「我手上只有一百五十萬可流動資金,如果你需要,我先借給你。」
藺風城:「……」
神特麼借給他。
藺風城丹鳳眼瞪直,暴躁的抓了一把腦袋,氣道:「樂意!我像缺錢的人麼!」
樂意搖頭。
藺風城氣結,太陽穴突突的疼。
他剛要開口說話,突然有一群夜跑體院學生蜂擁跑來,個個身高一米九以上,直愣愣衝著兩人跑來,樂意左閃右躲,卻還是被人撞了一下。
藺風城人高,跟體院生差不多,沒被撞,他一把抓住樂意的手臂,將他拉到自己面前,才沒撞倒。
他冷著臉看那群人,「沒地方跑麼,非撞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