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反應,眸心略是一黯又道:“還是,你仍希望灸舞陪你去?”
我心中一緊,萬沒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抬眸對上他的眼睛,柔亮如天空的明月,多麼溫暖,多麼好看,多麼地,讓我久久無法忘懷。
“你這是在吃醋麼?”我回神,對他露出的,是猶如孩子般清澈如晴空的笑容,可我的心裡並非晴空,宮城裡無數場華麗的夢魘已經剝奪了我所有的單純,可對他,即使是偽裝,我也想單純下去。
他抬手,點上我的眉梢,又撫過我的臉頰,我閉眸,嘴角彎著笑,如同嬰孩般沉醉在他指腹的溫度裡,然後,我聽見他說:“是,如果我說,我是在吃醋,你可信?”
我突然睜開了眼睛,正對上他充滿笑意的瞳眸,虛幻如夢,絲毫也不真實。
於是,我笑著搖頭道:“不信,你的這裡,只能裝一個人,也只有一個人。”我撫上他的胸口,感受著他的心跳,以及每一次心跳聲中都似乎在呼喚著的一個名字,洛雁,洛雁。
他淡斂笑容,回眸,又望回桌案上才完成了一半的畫,我也隨了他的目光,卻在看見畫的第一眼便認出了畫中的生靈,鷹兒,我三年未見的鷹兒,竟被他畫入了紙中。
“想學麼?”他見我看畫出了神,以為我想學畫鷹,我輕輕點頭,拿起了畫筆,而他,則握住了我的手。
合房情深3
兩隻手,一支筆,描繪的,是心中相同的鷹兒。
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我暗暗對自己說,又暗暗地嘲笑自己。
“灸舞對你好麼?”畫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問了我這個問題。
我手指一抖,點頭道:“好。”
他握緊了我的手,輕一揚灑,一片羽翼輕易繪成:“再等幾年,好麼?”
我沒明白他的意思,手指放鬆,任他握著我的手肆意揮畫。
“再等幾年,我一定給你自由,我一定讓你去任何一個你想去的地方,讓你呆在任何一個你想陪伴的人身邊,只是這幾年……”
他沒再說下去,而我也不願再聽。
“你就這麼急著趕我走麼?”我冷著聲問,感覺他的手似是一怔,停止,而我偏趁著他停止的那一刻脫離了他的手,自行在白紙上劃過一道瀟灑長虹,於是,鷹翅的最後一片羽毛,繪成。
“不要這麼急著給我承諾,或許到那時,你會拿起刀,親自割下我的腦袋,又或許那時,我們已形同陌路,彼此對立,你無法放過我,也不能放過我。”
我直起身,正好靠進他的懷裡,他的手指似是突然僵住,定格在半空,而我則把筆輕輕放回他手裡,突然轉身正視他道:“還記不記得,三年前的新婚之夜,我對你說,你很善良?”
他略有疑惑,凝視住我,於是,我緩緩淺笑而開。
“你是王,是珠華人眼中最英明的王,所以你不能善良,尤其是對我,我是你的敵人,你該再對我狠點,再對我冷漠些,而不是像現在那樣處處都維護著我,如果你是因為忌憚太后,我告訴你,根本不用如此,我們本就是敵人,對敵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不想你對自己殘忍,所以,你還是對我殘忍吧。”
我鼓起勇氣笑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同以前一樣溫暖而柔軟,淡淡地,漂浮著憂傷。
手不知何時再度被他握上,而且是握地那樣緊,那樣沒有放開的意思,彷彿要溶進他的掌心,化進他的身體。
“傾城……我不是個好人……我做不了好人……”
他說得好輕,如同夜風中偶爾飄過的煙雲,偏偏這煙雲消散不去,惟獨飄進我的心底。
心忽然狠狠抽痛起來,為什麼他要這麼回我?為什麼要說自己做不了好人?
……諦聽哥哥,你是個好人,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