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備一些通神的物件,一般來說大多是死者用過的東西。但神巫通告祖先,一律使的是蟲蠱。這西官樓是瘋狗村中的重地,裡頭只住神巫與他的接班人,外人很難窺探到樓中佈置,所以外界多有傳說,這西官樓裡頭藏滿了毒蟲藥蠱。神巫不吃飯,都是靠吞蟲子過活,這才練就了一身趨蟲下蠱的本事。這些坊間傳聞自然可笑至極,但其中有一部分還是有些可信性的。就拿白眼翁住的地方來說,除了日常生活用品來說,大部分地方都用來堆置養蠱的玻璃缸。這些毒蟲猛蟻在旁人看來猙獰可怖,卻是神巫們用以救人祈福的良藥。白眼翁將師父要用的通靈蟲小心翼翼地引入了巴掌大的圓形小甕之中,再以紅布將小甕包了個結實,接著又將師父點了名的法器一一打包,最後統統塞進了包裡。 他扛著包袱來到院子裡,看見張大仙正在研究一株花糙:「我這裡收拾好了。大仙你逛完了?」 張大仙直起腰來,見他背了一包東西就想上前幫忙,白眼翁擺手說:「不礙事,師父還等著我呢,咱們走吧,去宗堂。」 張大仙戀戀不捨地與他離開了西官樓,路上說道:「我遊歷各地,對這些民俗怪力之事很有興趣。此番進了苗地,想研究一下蠱物,一直沒有機會,等這件事結束了。你我可要好好聊一聊。」第二十四章 瘋狗村遺址(7) 「這事你找我師父就對了,別看我學了十來年,其實大多不通。」白眼翁嘆息道,「要不是這樣,何來丟了貢物?」 張大仙自知戳了人家的傷心處,急忙換了話題,與白眼翁談起了大孤島之外的世界。聽得他兩眼放光,表示如果這趟有命回來,一定要隨張大仙出去走一走看看外邊的世界。兩人一路閒話很快就到了宗堂,卻見門口人聲鼎沸,裡裡外外被圍得水洩不通。 白眼翁開始還當是村民們湊熱鬧,趕來瞧神巫作法。不想村長忽然從人群裡沖了出來,一把抓住白眼翁結巴道:「不見了,宗堂,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你說清楚一點兒。」白眼翁只當自己聽錯了。可大夥一看見他來了,像見了救星一樣,紛紛圍了上來,七姑八婆各個拉著他喊救命。 村長顫顫巍巍地指著人群後邊的建築說:「不見了,整個宗堂都不見了。你師父,師父也在裡邊……」 乍聽之下,一棟祖宗祠堂憑空消失簡直是瘋子才會說出來的話,可大夥圍了一圈,各個都說不見了。真叫白眼翁有些不知所措。他一聽師父也在裡邊,立刻撥開人群衝到了宗堂門口。 一看見宗堂,他整個人都傻了眼,背在肩頭的包袱都掉了。張大仙年紀大了,好不容易才擠過了人牆跑到白眼翁邊上,饒是他見多了世面,也忍不住「啊」了一聲。 只見原本屹立在村子中央廣廈青磚的宗祠堂,此刻只剩四角的圍柱與天頂健在,房屋中央憑空汪出來一潭深不見底的碧水,如同一個大澡堂子。而祠堂裡原先供奉的牌位靈牌,還有座椅板凳全都不見了,如同被這一灘碧波吸進去一樣。 白眼翁的第一反應就是祠堂淹水了,可好端端地哪來這麼許多湖水?這裡既不是井眼也不是河道口,那些水如同從地下憑空滲出來的一樣。這詭異的現象讓白眼翁無所適從。他愣了半天才想起來,忙問:「我師父呢?他不是在宗堂裡邊準備法事嗎?」 村長皺著一張老臉,恨不得擠出一朵ju花來:「嘎苗師父也不見了,他進門之後一直沒有動靜。我們擔心了好一會兒才把門推開,誰知道,誰知道……作孽啊,這是祖宗們發怒要懲罰我們……」 白眼翁自然不信這一套,他丟下法器蹲到水邊伸手去摸,像是要確定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幻覺。「給我拿繩子來,越長越好。」他一說話,立刻有村人去取了織網用的編織線。白眼翁在繩子一頭拴了一塊兒大石頭,而後將石頭丟進了水中,那捲尼龍線少說也有三十四米長,繩子不斷地往水中沉,好半天也不見停。隨著繩子漸漸告短,他心頭也越發慌張。最終一整卷繩子全都被大石頭拽人了水中。 村人看到這一幕無不震驚,已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