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沒事。」阿鐵叔擺了擺手,聲音彷彿老去了許多。他蹲坐在地上久久沒有發話。四眼問我這是怎麼了。我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馬是馬幫的寶,貨是馬幫的命。茶馬古道上的馬幫自古以信譽為榮。對他們來說,丟了貨比掉了腦袋還慘,可不是賠兩個錢就能解決的問題······你再想想,楊二皮回來過沒有?」 「一場大霧,伸手不見五指,別說楊二皮回來了,就算他全家都回來,我們也不可能看見。一切都只是我們的判斷,否則還有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又偏偏劫了他那幾口箱子!」說起那些貨箱,我也正想問裡頭到底是什麼,阿鐵叔當時不是偷偷把貨箱開啟了嗎,「你們在一起那麼久,他有沒有透露一點兒內部訊息?」 我說剛才兩人光顧著追楊二皮,還沒找著機會問他關於貨物的問題。四眼怪我錯失良機。我說你這人怎麼跟偷油的耗子一樣,看見點油星兒就不鎮定了。你瞧阿鐵叔現在的模樣,像是有心情跟你討論貨物的樣子嗎? 四眼和我同時看了看阿鐵叔,他此刻已經初步冷靜了下來,一面命人收拾傢伙,一面差人先行去村子裡打招呼。我問他:「撫仙湖不去了?」阿鐵叔搖搖頭:「當然要去,只是要先進寨子裡做一些補給。哎,這事鬧得太突然了。他媽的,黴到奶奶家了。」 查木給阿鐵叔上了一杯水。香菱安慰他說:「楊老闆對此地並不熟悉,而且又瘋瘋癲癲的。我看他即便提了貨也是亂轉。咱們抓緊時間去寨子裡探聽一下情況再出發也不遲。何況,鍋頭你一夜沒睡,不好好吃兩口肉,叫我們怎麼放心?」 我讓四眼去收拾我們的行李,然後來到了楊二皮失蹤前睡的帳篷,想從中找尋一點兒線索。我這一路走來,越是不想和他扯上關係,關係就越發密切,接二連三地發生意外,又都是一些常理不可解釋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事出有因,我幾乎要懷疑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刻意安排的。 楊二皮的帳篷外,還有昨夜特意升的篝火,此刻已經燃盡,只剩一些灰白的木炭和岩石。我掀起門簾子低頭鑽進帳篷,裡頭與昨夜無異。地上鋪著行軍毯,楊二皮的軍大衣散落在一旁。查木跟了進來,他說:「鍋頭讓拆帳篷,那個楊老頭真是一掃把星,依俺看這帳篷甭要了,一把火燒了乾淨。胡大哥,這裡頭有啥值錢的東西嗎?」 我笑著搖頭,楊二皮的帳篷是馬幫眾人在慌亂中為他搭造的醫療棚,楊二皮隨身攜帶的小腰包,在他倉促逃跑之後也失去了蹤跡。這叫人不得不懷疑他是裝瘋賣傻,哪個瘋子跑路的時候還記得帶隨身物品?可我回憶了一下他當時的瘋樣,實在可怕,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裝的。查木撿起軍大衣問我要不要。我看了看料子還挺富貴的,就對他說:「那老東西不是什麼好鳥,不拿白不拿,日後他要是回來了,再還也不遲,衣服你先拿去穿吧!」 查木點點頭,將衣服套了起來:「呵呵,真暖和。」說著將手插進了口袋。查木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將手從衣兜裡伸了出來:「胡大哥,口袋裡頭有東西。」第十五章 入寨(1) 查木張大了嘴巴從衣兜裡面掏出一疊厚厚的信封。我接過來掂量了一下,並沒有什麼分量,奇怪的是信封上居然是我的名字。查木問我信封上寫了什麼,我想了一下,騙他說是楊二皮的家書,可能是看自己不行了,要留點遺言。查木點頭:「他現在人都沒有,要信有啥用,胡大哥,你替他收著?」 我點頭,然後將信封塞進自己的衣兜中迅速離開了楊二皮的帳篷。我一出帳篷就跟四眼撞了個正著。他肩上背著我們的行囊,手裡還拎著一個揹包,見我神色慌張就問怎麼回事兒。我把他拉到河溪邊,將信封拿出來給他看。 「情書?」 「情你個鬼,這是楊二皮留下的東西,在他大衣口袋裡找到的。查木剛才問,我沒說實話,覺得事情可能不對勁。」 「既然有你的名字,那它就屬於私人信件。告不告訴其他人是你的權利。」四眼推了一下眼睛,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