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師爺緩緩燃一袋煙,嘆道:“武林中人逞強好勝,越是艱險困難,越是趨之若騖,諸位立意要去,老夫也知多言無益,不過,念在一面之緣,不能不再奉勸一句忠言,抵達落風峽後,縱要涉險進入,也該大夥兒協力同心,共進共退,萬萬不要再分彼此,以致分散了力量。”
桑瓊拱手稱道:“謝謝老前輩教誨指示。”
這時,購買的川馬已送到店門口,三人結束妥當,正要上馬,秀珠突然記起屋角鐵籠中的猥族女子,忙道:“咱們先把那兩名猥族婦女放了,讓她們重回山中去吧?”
莫師爺連連搖手道:“不可,猥族野人性猛力大,這時弄醒她們,必會傷人,三位只管動身,老夫負責令人將鐵籠抬到荒野處,放走她們就是。”
羅天奇忽然心中一動,道:“反正咱們也要到落風峽去,何不帶她們一起。索性護送到底,豈不更好。”
秀珠拍手道:“這樣最好,有了她們。正好替咱們帶路。”
但莫師爺卻不肯答應,正色說道:“她們現被藥酒迷住,是以十分安靜,一旦酒醒,甚難應付,三位既要趕路,何必找此麻煩。
羅天奇笑道:“不妨,咱們可以先制住她們穴道。等到適當時機,才放開她們。”
於是,又添購了一匹馬,羅大奇和秀珠親自動手,破開鐵籠,先閉住兩名猥族婦女手腳穴道,然後扭斷鎖鏈,用長繩將她們縛在馬背上,拱手向莫師爺告別,催馬離開了客棧。
那莫師爺目送四騎上路,臉色連變,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馳出縣城,便是山區,極目一片荒山野嶺,綿延千里,無盡無止。
走了十餘里,他們這才感覺出川馬的長處,似此幾乎無路可行的亂山,如果騎著高頭大馬,別說賓士,就是按轡而行,一不小心,也會蹄滑馬倒,滾落深澗斷崖,只有這種身體矮小的川馬,登山越澗,一如平地,速度分毫不受影響,而且,川馬耐勞負重,一天半日不進草料,照樣跑得很快。
一路上,秀珠不時談起那位神機堡賬房師爺莫金榮,言下對西堡主“璇鞏秀士”鄧玄,大有好感,唯一遺憾的,是莫師爺出手未免稍嫌狠了一些,依常理說,像通臂猿辛博這種人,薄施懲誡,勒令不得再犯,已經很夠了,沒料到莫金榮舉手之間,竟要了人家一條命。
羅天奇聽了她一番議論,笑道:“依你這般說來,神機堡可算得正直磊落的名門世家了,但我卻覺得天下不會有這麼好的好人,只怕那莫師爺有些自我吹噓。”
秀珠不悅道:“你怎可憑空武斷世上沒有這樣的好人呢?”
羅天奇道:“常聽江湖傳言,神機堡堡主璇璣秀士鄧玄,精通土木訊息。最擅度量計算之學,為人冷傲,不喜交友一,他那西堡之內,遍地都是機關,外人不準踏入一步,等於與世隔絕,像這種冷酷寡情的人,居然會風聞藏珍武庫近在眼前,毫不動心,反而派出手下,勸阻別人冒險,別說麥佳鳳等不肯相信,鬼也不會相信。”
秀珠哼道:“這種想法,純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照你這麼說,天下人都是貪婪無恥,連咱們大哥拒絕歐陽玉兒的藏珍圖,也是矯情做作的了?”
桑瓊笑道:“你們吵儘管吵,何苦又拉上我呢?”
秀珠自知失言,索性撒嬌起來,道:“大哥,你就說句公道話,是他對?還是我對?”
桑瓊哈哈大笑道:“你們都對,也可說都不對。”
秀珠不依道:“不來啦!大哥總是偏心,不肯得罪人。”
桑瓊道:“我說這話,並非鄉愿之詞,世上好人雖然不多,倒也不是絕無僅有,我贊同天奇的存疑態度,卻不贊同太過武斷,那位莫師爺鼠目鷹鼻,眼神陰鷙,出手又嫌殘忍,似乎不是一位正人君子,但他在珠妹臨危時仗義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