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分別總是有一點兒,咱叫你見識見識‘剝皮蛤蟆’如何?”
桑瓊花道:“什麼叫做‘剝皮蛤蟆’?”
褚老大笑道:“你來看看就明白了。”提著燈籠,大步走下石梯。
桑瓊不願麥佳鳳進人骯髒水牢,便吩咐那名隨行弟子押著麥佳鳳留在屋內,自己跟著褚老大拾級而下。
轉過數匝石梯,水牢慘狀,盡人眼中……
山壁之下,是一條狹長的暗渠,這暗渠中的水源,極可能系由內宮排洩水溝引來,水質汙濁萬分,奇臭無比,牢成長方形,寬約一丈,兩端隔以鐵柵,水深不過二尺,左右兩片石壁上,卻嵌滿一個個粗逾兒臂的鋼環,不下二三叮個之多。
在那些鋼環上,用粗重鐵鏈鎖著近百名囚犯,男女老少俱全,個個身無寸縷,蓬頭垢面,半個身子浸在臭水之中,絕大多數已經肌膚潰爛,身上蠕動著蛆蟲,膿腥觸鼻,慘不忍睹。
靠近石梯下角,有一塊略高出水面的石坪,大約二丈多見方,這是全牢中唯一干淨,也是管牢人上下的落腳處,石坪邊,繫著兩艘平底木船,顯然是用來分派囚糧和載送什物的。
但是,就在這停舟石坪乾地上,卻呈現著另一種慘絕人賽的景像。
原來石坪外緣,放了一塊厚木板,板上正用長釘釘著七八個赤裸婦人。
那些婦人全被剝得赤條條一絲不掛,並排兒跪在木板上,雙手和雙腳各用長釘釘牢,嘴巴張開,每人的舌頭都被硬拉出來,用一支細長鐵簽上下對穿刺過,懸在嘴唇外。可憐那些受刑婦女,俯跪不能動彈,鐵籤穿舌不能成聲,木板上血汙滿布,雖然痛在心裡,卻連呼喚都無法呼喚,只能張大了嘴,喉中發出“嗬嗬”地慘哼,那慘狀,活像煞了一隻只剝光了皮的大蛤蟆。
桑瓊看得怒火狂升,鋼牙暗咬,若非顧全大局後果,直恨不得把那姓褚的兇漢剝皮抽筋,寸磔處死。
但,處此關頭,時機未至之前,他得忍,不單要忍,更要裝得若無其事,這份彆扭,真夠他受了。
那褚老大敢情是天生殘酷的惡魔,兀自指著木板受刑婦女,得意地笑道:“老郭,你看俺這法兒絕不絕,這批臭貨,平時穿綢著緞,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高樓玉宇,見了俺這副容貌,
心裡嫌,口裡罵,就像俺身上長了刺,生了蛆,嘿嘿,想不到這些臭貨也有落在俺手中的時候。”
說著說著,順手從石壁上取下一柄鐵鉤,狠狠向旁邊一名肌膚細膩的婦人股上刺了進去。
那婦人慘“晤”一聲,痛得渾身顫抖,卻喊不出來。
桑瓊眉峰暗皺,假作轉身,將褚老大攔住問道:“這些女人,都犯了什麼罪?”
褚老大喋喋笑道:“沒什麼大罪,出不了偷盜、違規、抗命這一套罷了。”
桑瓊正色道:“既是小錯,罪不至死,你這般毒刑相加,萬一弄出人命來……”
褚老大粗笑道:“老郭,你今天怎的變得這般心軟了?敢情見她們都是娘兒們,動了憐香惜玉的念頭?”
桑瓊道:“胡說,我是怕你關出人命,有一天,上面想到放人,你拿什麼交差?”
諸老大笑道:“儘管放心,送到俺這裡來的人,上面九成九早給忘了,俺管這水牢六七年,還沒聽說上面放過誰。”
桑瓊道:“但我現在送來這名女奸細,堂主就特別囑咐過,隨時準備提審的。”
請老大怔了怔,搖頭道:“所以俺叫你別往這兒送,俺是弄慣了手腳,最恨長得標緻的娘兒們,一個不好,被俺折騰死了,那時大家都不好交待。”
桑瓊不禁為難,看看這間水牢,委實賽過人間地獄,找不到一片乾淨土,再加上褚老大這麼一個殘忍兇漢,他怎敢把麥佳鳳交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