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胖子秦鯉有些感動,薛禪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轉移薛衛國的注意力,不讓他發現自己的不妥
但自己的事,能告訴他嗎?他會信嗎?
“阿鯉,你先回房休息,明兒個早點起來咱趕車!”賓館房間門口,薛衛國揪著薛禪的後領,不容分說
“同志,去吧!革命的將來就靠你了!”薛禪抓著房門,留下最後一聲悲壯
站在房門前良久,秦鯉的鼻子有些酸澀,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房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永遠被隔離在這個世界之外
賓館走廊的燈光有些昏暗,站在走廊裡的秦鯉忽然感覺背後有些發冷,急轉身看,仍舊是一眼的空蕩蕩。
“呼!不要胡思亂想,是夢,一定是夢!”拍拍自己的臉,努力地牽扯起嘴角,卻怎麼都不能自然地笑出來,嘆了口氣,秦鯉拿著房卡去開自己的房間門
“四零四?嘖!”秦鯉看著門牌,很無奈地開門進去,插上房卡,關上門,“我且!”
“那南風吹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悽愴”賓館外的街上正擺夜市,小販三輪車上的喇叭正幽幽唱著一首久遠前的歌
“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夜鶯歌唱”老歌總能勾起人們的回憶,回憶往往都是昏暗的色調,就如同這賓館靜寂的走廊,淡黃的牆面,淡黃的燈光,再加上這有些髒亂的紅色廉價地毯
昏沉地走廊,久遠前的歌引來了記憶中的人
“夜來香,我為你歌唱夜來香,我為你思量”一個女人,就那麼憑空地出現在秦鯉的房門外,硃紅色的唇輕輕地吟唱著,白皙得有些透明的臉蛋,一雙沉溺在過去的眼中滿是茫然,有些微卷的長髮,身上,卻是一套京劇旦角的戲服
“啊我為你歌唱,我為你思量”
女人哼著歌,緩緩浸入了那扇門,如人入水,就好像那扇門是一個虛幻的影,她,就那樣輕輕柔柔地穿了過去,嘴裡哼著的,是久遠前的記憶,久遠前的自己
這是一個奇特的房間,從蠟燭到手電筒,從檯燈到類似路燈的玩意兒,整個房間都被光與亮包圍著
房間內,兩個人,一個在替另外一個清理傷口
“這麼亮,老哥你晚上睡得著?”出聲說話的,正是那受傷的人,這是個年輕人,他戴著眼罩,赤著上身,一道狹長的傷口,自他的心口斜直漫延到腰,這是一道很深的傷口,再進去一點,就是骨頭了
“亮著總比黑燈瞎火好。”替他清理傷口的,是一個光頭大漢,光頭同樣也有傷口,傷口在他的臉上,就好像被爪子抓過一般,從左至右,三道痕跡,這是三道陳年的傷
“傷成這樣,還有膽開工小子”光頭的額頭冒著洗汗,看著這年輕人身上的傷口,他就老會覺得自己臉上有種裂開的感覺,“你很有種!”
獨眼青年不置可否,“聽說老哥你做這行很久了。”
“呵!”光頭笑笑,點燃一張符丟入身邊的盆子,盆子裡盛著水,放著幾把刻著符文的手術刀,“有些年頭了。”
“身上錢不多,跟你討點‘白食’,有拖無欠可以嗎?”獨眼青年好像有些不好意思,“還前我不開工。”
“成!”光頭很爽快,“做咱這行,遲早都有求人的時候,人情你要丟出來,我也就不客氣收著。”
“兩頓!我一定記得。”獨眼青年點點頭
“你說。”光頭一邊說著,一邊自水盆裡拿出一把小刀,“有點疼,你忍著”
“恩!”獨眼青年的眼睛沒去看那刮在自己傷口上的小刀,這點疼痛,早習慣了!
“我這傷口,你以前見過嗎?”
光頭抬頭看著獨眼青年,直至看到那自心坎裡燒出來的恨火,嘆了聲氣還是個娃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