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害怕那一種,透徹心骨的寒涼。而一旁如蘭無從安慰,只有默默地倚在身旁。近日在城郊一處村落裡,尋租得一處僻靜的房舍,再把從城門口桅杆上,摘取下的女人和孩子的首級,埋葬在附近一清幽地裡。獨捨不得寶兒那身衣裳,擔心著真相如斯,又狐疑著另有期待。五更雞啼,黎明的晨光,終將衝破這黑夜重重的困鎖,可是,路在何方呢?低頭看看如蘭,卻趴在懷裡睡著了,復脫下了長衫蓋在其身上,觸目間,益加思念起親人來。殊不知就這兩日,中州忽然來了幾百號人。不是流離的災民,也不像武林中人,卻又都帶著兵刃,三五成群的分散於城中各個客棧。當地府衙卻也不理,倒忙著把大部分兵力調出城,去了翠華山剿匪。而刺史府裡,連日來好戲連場一派歌舞昇平。
不日,朱恩再探中州刺史府,吸取上次教訓,這次是獨自一人前往了。府裡戲苑,依舊鑼鼓喧天燈火通明,只是防守嚴密了一些,不過這些自然都難不住朱恩。一路從前苑尋至後苑廂房,竟似如入無人之境。尤其後苑,竟不見一個下人走動,想來都是看戲去了。正自尋覓間,來到一處亭臺樓閣前,但見迴廊曲折,小橋倚欄,流水潺潺,而一側廂房裡,似有孩子的啼哭聲傳來。不多時,池塘對面閣樓上的窗戶開啟了,一個丫鬟對著廂房下面喊道:“奶孃,是少爺醒來了嗎?”“誒!是的。”想必是奶孃應了一句,接著從廂房處抱出個小聲啜泣著的孩子來。一陣下樓的聲音,門‘咿呀’的一聲拉開了。“夫人請慢走。”一個丫鬟扶著一個女人跨出了房門。看得朱恩是全身一震,幾疑是眼目昏花。“寶兒,來,來媽媽這。”少婦走向孩子,張開了雙手。朱恩眼淚都飈出來了,一時激動的喉嚨咯咯作響。這不在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親人麼?急欲飛身前往相認,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子說話的聲音。
(六) 夜探刺史府 上
已是正午時分,
城門口空地一側,
支著一個小茶攤。攤主是個約莫四十來歲,消瘦黝黑的男人,正百無聊賴的拍著蒼蠅,口裡唸唸有詞叨叨什麼。朱恩拉著書童如蘭進得棚裡。攤主見有客來,不禁喜上眉梢,吆喝著熱情地招呼起來。三言兩語客套話後,便熟絡的拉起了家常。問到生意如何,攤主自愁眉苦臉的埋怨說道:
“客官你有不知,太難了,這一朝皇帝一朝臣,苦的總是咱老百姓。才指望著安穩些了,又來了這麼多要飯的人。衙裡還到處通緝追拿犯人,搞得人心惶惶的,這日子過的可真是沒個盼頭。”邊說著邊拍打蒼蠅:
“你說這城門口老是掛著人頭,得多晦氣,老遠就能聞到的臭味,倒了八輩子的黴了。”說完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如蘭聞言掩起鼻子,哪裡還敢喝茶,這方才就有隻蒼蠅停落。
“那掛著的幾個首級,可是犯了什麼事?”朱恩指了指桅杆上的人頭問道,話到後頭,嗓子有些嘶啞。
“兩個是搶東西的流匪,昨兒才在這邊空地上砍的腦袋。另三個就奇怪了,早些時候拉來,就已經死了,分不清了長相。只知道是一家三口,一男一女,還有個約莫一歲多的小孩。那穿的衣服錦緞可是好著呢,全讓災民給扒了去,屍身就扔在了前面林子裡的亂葬崗上,估摸著也是餵了野狗了。這年頭啊,畜生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