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繼母來到這個家裡,一切才好起來。
她知道自己喜歡吃菜豆腐,便整日換著花樣做:蘿蔔纓子的、青油菜的、薺菜的、蒲公英的從那之後,自己終於體會到了「有娘親疼」的感覺,也再也不用去發小家蹭一口菜豆腐吃。
只是,自己如今再回鄉,卻連母親一面都見不到了。
想到這,尋崢拳頭握緊,用白日裡達成的合謀強行壓住了滔天的仇恨。
這菜是鄆州小吃,模樣實在不討喜,其他人都敬謝不敏,尋崢便悶著頭一個人吃,眼看就要見底。
謝灃正吃著尋月棠給他盛的黃豆燉豬蹄,比起旁邊那道如「菜肉餡兒」的菜豆腐,他還是比較能接受這個。
入口確實也沒讓他失望,或者說盤兒做的什麼東西都不曾讓他失望過。
豬蹄顏色絳紅,外皮發亮,吃到口裡是濃鬱醬香鹹香,軟軟糯糯,口感一絕,黃豆經過了久燉,吃到嘴裡粉粉面面,舌尖一抿就散開,剩下就是吸滿了肉湯的香味在口中慢慢散開,一勺一勺連湯舀著吃,別提多舒服。
吃得差不多,便上了席間酒。
一桌大老爺們如何也想不到,方才還在被擔心「能否上桌」的兩個女子,竟成了酒桌最最暢飲之人。
尋月棠得了謝灃的「敕令」,今日裡是鐵了心要不醉不歸。
妙言捨命陪姐妹,也是打定主意要喝她個昏天黑地再說。
尋崢作為尋月棠幼時飲酒的領路人,自然知道她那丁點酒量,見她將梨花白一杯一杯地灌下肚,心裡直打顫,好幾次都伸出了手去,想要奪下妹妹的酒杯。
可次次都被謝灃攔住了,「她今日大悲大喜,合該發洩一下,都是自己人,無妨的。」
尋崢嘆了口氣,自己仰脖跟了一杯。
林勰已經許久不見納古麗這樣高興輕鬆,心裡鬆了勁,也不拘著她了,準她愛喝便喝。
三壇梨花白之後,她二人徹底來了興致,妙言飄著步子離了座,叫嚷著「技癢」,就直接在桌前空當處跳起了舞——
「從前酒局我也跳舞,是為旁人助興,今日總算是,為自己助興一次」
林勰看她面色酡紅,臉色帶笑,眼裡卻是含著淚的,又想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心裡一陣不忍,拿酒杯排成一排,裡頭深深淺淺倒上酒,用筷子敲擊著開始與她伴奏。
尋月棠未察覺到妙言異常,只是覺得她舞跳得真好,便也跟著出了座位,說著:「我白日教了你廚藝,現在該你教我跳舞了」
妙言拉住她手,「來罷,阿棠」
一屋堂鬧鬧哄哄,各個人卻樂在其中,大家今夜都盡興,散席已過戌末,妙言與尋月棠如願醉成了一團。
林勰沖眾人打了聲招呼,抱起妙言先離了席。
謝灃準備照做之時,被也清醒無比的尋崢攔下,「棠兒說今日回家去住,我帶她回就是。」
而後不由分說,將尋月棠從謝灃懷裡搶過,半抱半攙著出了門。
尋月棠靠在哥哥頸側,口中喃喃,「哥哥送我回家,哥哥住我隔壁,我早就遣人收拾好了住處的,只許住我那裡,不許去客棧,我啊,我今天在客棧,找不到你」
謝灃到底是不放心,抬步跟了上去。
進尋味小築後院,還守著的張紅亮等人將來人帶去了已安排好的房間。
尋崢今日搶妹妹勝利,心裡爽快地不行——尚未出閣的女娃,就該由哥哥照顧才對。
他迅速進入主人翁的角色,站在尋月棠臥房門口,與謝灃客氣道:「勞煩王爺送舍妹回府,只是此刻天晚,王爺還是快些回罷。」
謝灃無奈,剛點頭轉身,就被人從後面抱住。
尋月棠的手環住他腰,眼睛都要睜不開,說話也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