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文邊回憶邊道:“奶奶您讓崔媽媽把大爺的藥枕送來後,我更是理直氣壯了。那位並沒有怎麼說話,倒是身旁伺候的那幾個凡事都搶在前面。我記得清楚,其中有一個名喚書雙的大丫鬟,說話行事的派頭比主子還像主子,那一屋子陪嫁的彷彿都在看她的臉色行事。她衝我頤指氣使,我並不答理她,只回她說我是大爺和大奶奶房裡的人,只聽令行事,其餘一概與我無關。那位估摸著是想息事寧人,也就讓那書雙退到一旁,由著我幫大爺枕上藥枕。”
容迎初低頭思忖片刻,道:“依你看來,你覺著這新奶奶是真的息事寧人,還是另有打算?”
紫文並沒有往深裡想,不以為然道:“我看她性子和軟,連幾個下人都看不住,由著那書雙在那裡拿喬作大的。哪個主子會這樣一聲也不吭?要是換作大奶奶您,斷斷也容不了我這樣吧?”
容迎初微微一笑,也不再跟紫文細說,只問道:“那大爺何以會五更便走了?新奶奶沒把大爺留住嗎?”
紫文笑裡帶點嘲諷,道:“大爺開始是迷迷糊糊的,眼看著要醒了,卻沒醒,仍舊睡過去了。我後來是退了出去,可我是知道的,大爺這樣一睡,不到五更天是不會醒了。果不出我所料,大爺一直睡到寅時三刻才醒,在那裡淨了臉,喝了一碗青梅羹,便說頭疼得厲害,要回正院歇息了。”
容迎初眉心舒了一舒,淺淺笑著,輕聲道:“新妹妹過門的第一天便形同獨守空房,可真是天大的委屈。”
紫文道:“可不是麼,我料定她日後只會對奶奶言聽計從的,以她這性子,也出不了什麼么蛾子!”
容迎初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正想讓紫文回去伺候柯弘安,卻發現紫文神色猶豫,欲言又止,遂問道:“還有何事?”
紫文抿一抿唇,抬眼看著她,道:“不知奶奶還記得當日答應紫文的事嗎?”
容迎初不由瞭然,微笑頷首,道:“莫不敢忘。我成事之日,便是抬姑娘為姨娘之日。”她拍一拍紫文的手背,“姑娘是個聰明人,自會明白我們自此便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日後還有很多仰仗姑娘之處,也希望姑娘心裡一直有我這個姐姐。”
紫文心頭大石落下,滿心歡喜,忙不迭朝容迎初欠身道:“這個自然!能有幸成為奶奶的妹妹,是我的福氣!”
容迎初扶了一下她的臂膀,意味深長道:“你我都希望自己有幸享福,可這份福氣並不是從天而降的。如今這院子裡還有別人,咱們姐妹要能同氣連枝,這日後的路想必會好走許多。”
紫文道:“奶奶只管放心,在這院子裡面,除了大爺,我只聽命於奶奶。旁的人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她要敢讓奶奶為難,我必不會讓她好過。”
容迎初笑得安心,答應紫文在這幾日內給落實她的名分後,便讓紫文回正院去了。
待得秋白進來,容迎初邊對鏡篦著髮絲,一邊道:“現下可是卯時三刻了?依規矩,這新婦可該是上門來請安的時候了。”
秋白會意一笑,道:“確是如此。既然她不懂規矩,那奶奶便派了秋白過去給她立立規矩吧?”
容迎初放下篦子,好整以暇道:“崔媽媽是府裡的老人了,府中的規矩她最清楚,你和她一塊過去。”
“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秋白和崔媽媽一起走進了南院的儀門,因過去曾在這兒居住過,可算是十分熟悉了,便徑直穿過迴廊,繞過穿堂,來到了主院的門前。
守在門前的是隨韋氏陪嫁過來的兩個小丫鬟柳兒和翠兒,看到來人,問道:“你們是何人?怎的進來也不報門房一聲?”
秋白還沒有說話,崔媽媽便上前厲聲道:“看在你們頭一天進府,我也就不教訓你們不懂規矩了。我們是大奶奶房裡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