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一臉“我真是個禽(和諧)獸”的表情,唐棠終於憋不住大笑出聲,司機師傅也沒抗住,跟著“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一路。
任非桐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板著臉扭頭去看窗外,外面陽光明媚,西面的地平線附近大片大片的稀薄雲層像鱗片一樣在蒼穹中次第排列開來。
天空高遠,明日高升,還有女朋友和“孩子”在邊上陪著自己——任非桐的心情又好了起來。
“生氣了,”唐棠卻看不出前一秒的面癱和後一秒有什麼區別,主動蹭過來,“我開玩笑的。”
車子正好到了高架橋的最高點,蒼鷹離得極近,都音樂能看到翅膀下粼粼的羽毛。任非桐搖頭,看向大橋下面:“我剛回國時候,總覺得這兒的高架橋像遊樂場的滑梯。”
司機給他說得一哆嗦,唐棠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笑道:“哪兒的滑梯有這麼高呀,我看著它一點一點建一起來的,我媽媽還說它跟小僅同齡,要找個日子在橋附近給他過個生日……”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很快又自己轉移了話題:“你今天又請假了?”
想到維揚的工作,任非桐有些頭疼,這段時間確實有不少獵頭公司同他聯絡,還聽說於家給於雅淑安排了不少人相親……
“你的事情比較重要。”他簡潔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
車子到了醫院,正趕上幾名重症患者轉院,前門附近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司機把他們下在站臺附近,一溜煙走了。
任非桐拉著唐棠從小門進去,找了自助終端機正準備掛號呢,一隻手先他們一步摁了下去。唐棠詫異地抬起頭,正對上葛芊芊漂亮的眼睛。
“……好巧。”
葛芊芊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來檢查,幾個月了?”
唐棠笑笑:“你呢?”
葛芊芊十分刻意地往走廊那邊看了一眼:“來打狂犬疫苗。”
唐棠“啊”了一聲,下意識就往她身後看去,崔明舒果然在不遠處站著,見她看過來,淡淡地笑了下。
唐棠心裡驀然就是一陣鈍痛,這表情她熟悉得很,以前他不高興了,遇到什麼不愛搭理的人了,但又不得不交際,就那麼遠遠地笑一笑。
任非桐取了單子,拉著她要走,唐棠猶豫了下,還是上前探問:“手上的傷沒事了吧?”
崔明舒今天穿了見薄得紙片一樣的風衣,手一直就藏在兜裡,聽她這麼問,就把手拿了出來,露出有著明顯咬痕的手背,“不要緊,沒傷到筋脈和骨頭——你們來做檢查?”
唐棠下意識摸了下肚子,怔忪著點了點頭。
這一次,是真的什麼未來都沒有了。
她驀然意識到,哪怕已經分手這麼多年了,哪怕從來不曾回過頭,自己竟然一直還存著複合希望的。
崔明舒又把手□□了衣兜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任非桐:“快過去吧,免得又讓他誤會了。”
唐棠“嗯”了一聲,轉身的瞬間,眼睛酸澀的幾乎要落下淚來。六年了,那時候都沒有掉眼淚,現在要是哭出來,也實在太丟人了。
但她知道這次已經不一樣了,那一次,他們都還太年輕,太勇敢,哪怕家庭遭逢突變,都還樂觀地覺得未來還有太多太多的可能和希望。
他心高氣傲,她何嘗又不是呢?
離開了的人到底還是會回來,鬆開的手總還有可能再次握緊。
可這一次……唐棠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葛芊芊和任非桐,直覺每多走一步就多遠離一分。
終於,他們也和這世界上那麼多不完滿的初戀一樣,對坐成參商,各走人生路。
她想得太過入神,以至於看完診抽完血,拿到了檢驗報告,還有些茫然無措。
任非桐買了飲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