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能全然相信。
何湛瀘抿了抿唇。
“我不需要你信我。”
話音還沒落,他就霍然拔出了懸在腰間的湛瀘劍,卻是劍刃對著他自己,劍柄對著沈玉衡。
“在找到風歸雲前,他是你的。”
沈玉衡一愣,還沒放下的手就懸在半空,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為何把湛瀘劍交給她?
風歸雲又是誰?
把沈玉衡僵在半空的手按下,然後把劍柄放進沈玉衡的手心,何湛瀘把沈玉衡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握緊。
他的目光仍然空洞的一片,整個人卻鮮活了幾分。
星雲漸漸掩住月色,沒了月光的照耀,何湛瀘的面目愈發的模糊,臉上的表情也瞧不清楚。
“再見。”他說,然後他的身影一轉,就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沈玉衡呆呆的握著湛瀘劍,腦子裡混亂的一片,本來就不甚清明的情況更加混亂起來,為今之計,似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何湛瀘夜半而來並沒有讓沈玉衡失眠或者其他,他走後不久,沈玉衡就又沉沉的睡著。
第二天沈玉衡第一眼看見的,仍舊是白旌的那張臉,他懷裡抱著一堆烤魚,盤著腿坐在窗臺上,嘴裡還嚼著魚肉,他的腳下扔了一堆的魚骨,他那兩柄魚骨做的武器也扔在腳下,同那些魚骨混在一起。
“娘子,我們私奔吧!”白旌呲著牙,臉上一道狹長的傷口就被撕裂開來,順著臉頰往下滴血。
“你怎麼了?受了這麼重的傷?”沈玉衡一直都是和衣而睡,直接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皺眉看著白旌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白旌身上的傷口不少,手臂上一條深可見骨的傷口一直延伸到衣襟裡,他那身銀色勁裝也染的一塊紅一塊黑。
“娘子,我們私奔吧!”又重複了一遍,白旌伸出手拎起帶血的魚骨武器,跳下來抓住沈玉衡的手,神情極其認真。
白旌從來都不傻,相反,他的聰慧勝過大多數人,只是他性子一向頑劣,又帶幾分天真爛漫,也就不顯得多麼聰慧。
他知道無對待沈玉衡的態度意味著什麼。
可是知道不代表他能接受。
白旌想起早上和無大吵了一架,還掀翻了書架,又和無打了一架,最後不歡而散。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哪邊也割捨不下。
“為什麼?”沈玉衡不解。
她想離開,瘋了一樣的想,可是這不代表她就會冒冒然的跟著白旌去所謂的“私奔”。
“哎呀,娘子你話好多,當然是因為私奔我還沒有玩過呢!”白旌笑的一臉純良,拽著沈玉衡就破窗而出,他倆身子還沒落地,身後的茅草屋就轟然而倒。
揚塵飛起,嗆的沈玉衡直咳。
白旌身後還拖著條魚尾,沙沙的劃過沙灘,魚尾上的傷口流著血,在沙灘上印下一道鮮紅色歪歪扭扭的痕跡。
他卻顧不上隱藏痕跡,兩條長腿邁的飛快,直朝著平靜蔚藍的大海奔跑而去。
哪邊也不能割捨,他卻還是選擇了沈玉衡,也許只是因為……
在這裡,沈玉衡只有他了吧。
可是無,卻擁有一切,哪怕少了個白旌,他的生命也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
流水潺潺,淡紫色的溪水似乎嵌在木製地板中間,緩緩流動。
玄色袍子緩緩脫落下來,露出他勁瘦的後背,黑色的圖騰從他的後頸一路蔓延到腰際,最後被褲子切斷。
修長的手指在腦後一扯,紫色的面具順勢而落,正巧落進溪水裡,濺起一片水花,落在他的腳趾上,冰涼的一片。
泛黃的古鏡裡映出青年的容顏,模模糊糊,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