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爸找麻煩,可最後還是沒當成。你可不知道,沒當兵我可是後悔死了,送你走的時候,你還記得我流淚的樣子吧?其實,也不是光為你要走我才流淚,也是為我沒當成兵才——嗨,想那些幹什麼呀?快給我說說你在部隊的那些新鮮事。”
聽胡勇提起沒當成兵的事情,陳兵低頭沉默著,然後苦笑了一下。
見他沒有支聲,一臉的苦相,胡勇連忙意識到什麼似的道“嗨!看我,又說起讓你不順心的話了,也難怪我老爸說我是豬腦子,不會說話,哥給你陪不是了啊。來來來,上車”他邊說邊將車門開啟,讓陳兵慢慢的坐進去,這才去把他的行李放進了後備箱。
其實,陳兵不是不想和他說話,只是他還在為部隊上生的那些個破事撓頭呢!他本來可以留在部隊上被提幹的,他在部隊裡的優異是出類拔萃的,也是眾多領導心目中準備提拔的優異物件。可是就為了這個致命的錯誤竟毀了他一生的一個夢想。他真的很後悔,他一時的衝動竟斷送了自己的美好前程。他不但悔恨給自己的這身軍裝抹了黑,也給自己優秀的連隊抹了黑,更給附於他重多期盼的父母臉上摸上了恥辱,更悔恨的是對不起胡勇他爸爸對他一直以來的——
正想到這裡,胡勇已經開啟車門坐了進來,隨手關上車門,並沒有馬上開車。看陳兵那個委靡的樣子,他安慰他道“行了,行了,一點破事至於那樣想不開嗎?事已經過去就算了,至於和自己過不去嗎?你的事我老爸已經都跟我說了,那件事根本跟你沒關係,讓你退伍是想讓你再在社會上體驗體驗全新的生活。看開點兒,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沒事的,你找工作的事我全包了,這總行了吧?走走走,高興點兒,我們吃點飯,然後帶你兜兜風去!”
陳兵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胡勇是在安慰他。是啊,既然事情已經出了,我也退伍了,還有什麼可扭轉的?於是道“勇哥,不用擔心我,我沒事,事已經出了,我不會和自己過不去的,我一會兒就好。”
“一個大男人,就應該這樣嗎。什麼煩心事,都他媽玩蛋去,你以後有什麼困難跟我說,不還有哥們我在嗎?現在想開了吧?你要是真想開了,我可要開車了啊?”
陳兵不好意思的笑了“勇哥,行了,我又不是個小孩了。快開車吧!看你那張嘴,我胡叔還說你不會說話,我看你都有資格當媒人了。”
車緩緩的離開了車站,向著市內的中心駛去。
在車上,胡勇邊開車邊和他逗著樂子,其實他知道,胡勇是想讓他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好讓他高興起來。他還真的被他給逗樂了。這幾年不見,他的見識真的增廣了不少。看他一身名牌的服飾,留著個油光黑亮的分頭,白白淨淨的臉蛋兒。整個人看上去又精神又帥氣,不再是以前那個既單純又幼稚的孩子了。
再看看自己,雖然一身翠綠的軍裝,筆挺筆挺的,然而現在,在一身名牌的胡勇面前卻顯得那樣的土裡土氣。可誰又知道在離開部隊時,他不知用熨斗刻意的熨了多少次,只是因為這身軍裝曾伴他在自己的連隊裡同甘共苦過,也因為這身軍裝曾是他一生的一個夢想!或許以後穿它的機會將越來越少,也或許這將是最後一次。
胡勇在車上說了很多安慰他開心的話,唯有一句話令陳兵特別的感興趣。胡勇說下午要和以前的朋友帶陳兵去一個他沒去過的地方,順便去見一個人,那個人可能會給他以後帶來一個嶄新的希望。
陳兵也期盼著有一個嶄新的開始。
在城市某一個偏僻的角落,一棟十七層的斷尾樓,靜靜的駐立在自己投下的陰影裡。獨自承受著長年的風吹日曬、雨雪侵蝕。
或許它已經被人類所遺忘,也或它許早已被人們所拋棄。
整棟樓就像一幅空框的骨架,令人心生恐懼,不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