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衡重重地點頭。
天璣眼角的黑色圖騰驀然凝實,詭異的圖騰讓她整個人都顯得妖異起來。
“姐姐,天璣不會讓你丟下天璣的……不會……”
沈玉衡緊攥著天璣衣角的手指一根根的鬆開,最後完全放開她的衣角,就連看著天璣的目光都漸漸變得陌生起來。
衡兒,終有一天你是要成為沈家族長的啊!
沈家為除魔而生。
那要是魔除盡了呢?
傻孩子,魔怎麼可能除的盡,有人既有魔啊!說不定哪一天爹爹都會變成魔呢!
啊?那衡兒除魔豈不是大逆不道了?
衡兒你要記住,無論入魔的人是誰,你都不能手下留情。哪怕是爹爹,你也得下手除魔!
“無論入魔的人是誰。我都不會手下留情。”沈玉衡的身體仍然趴在地上,她的身後卻漸漸浮起一個虛影。
高冠華衣,廣袖寬袍,額角一朵梅花印記栩栩如生。
虛影從沈玉衡身上脫離出來,朝著天璣飛撲而去。
她的手臂張開,寬大的衣袖一瞬間就遮住天璣的眼睛,甚至有淡淡的梅花香味劃過她的鼻尖。
虛影抱住了她。
輕輕柔柔的懷抱瞬間把溫暖帶給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就好像在母親的懷抱裡一樣,溫柔的感覺能撫平心上的所有傷痕。
她似乎聽見一聲渺遠又悠長的嘆息,穿過遙遠的時空落在她的耳畔,全是溫暖的感覺。
心頭的戾氣一點一點的散去,她眼角的圖騰也一點點的變淡,最後完全消失不見,然後整個人都沒了力氣一般,軟軟的倒在地上,那顆眼珠骨碌碌的從眼眶裡滑出來,又沾了一層泥土。
虛影蹲下身,用袖子把眼珠上的泥土一點一點的擦乾淨,然後又把眼珠安迴天璣的眼眶,從裙襬處撕了一條下來,替天璣固定住眼珠不讓它掉出來,最後又把天璣臉上的血泥都擦拭乾淨,才回頭看向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沈玉衡。
“衡兒。”虛影的面目都是模糊的一團,就連聲音都是模模糊糊聽不清楚的。
沈玉衡艱難的仰頭看著她。
“你做的很好。”虛影撫摸著沈玉衡的頭。
“我相信你會光復沈家的。”虛影聲音裡都是柔和的笑意,然後驀然化成無數光點,一點點融進沈玉衡的身體裡。
一陣一陣的暖流在她的經脈裡劃過,受損的內臟在暖流的作用下一點點被修復,就連這些年流浪積下的暗傷舊疾都被去除。
這幅身體就像新的一樣。
衡兒,那是我能給你的最後的東西。
以後的路,從此只有你自己。
沈玉衡忍不住伏在地上痛哭起來。
她逃出沈家那天,母親在她身上留了一魄,如今這一魄也隨風而散,她再也沒有可以懷念的,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
以後無論是風吹雨打,還是暴雨雷鳴,她都要自己熬過。
寂靜的山谷裡,只有沈玉衡悲憤的哭聲在迴盪。
……
天璣是在一間有雕花紅木床的房間裡醒來的。
做工精緻的簾幔從上頭垂下來,粉色的流蘇落在床邊,和錦緞的被子相映成趣。
她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完好的,一顆眼珠也不缺。
枕邊放著個小包,小包扁扁的,露出信封的半截。
她好奇地拿起信來,一字一句的讀下去,讀完卻覺得渾身冰涼,不自覺的握緊了信紙,把那信紙都握成皺皺巴巴的一團。
姐姐叫她活著,叫她不要入魔,叫她忘了她。
姐姐說自己前路坎坷,自己要走的那條路太過危險,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