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冰,少年背後的旗杆冰涼,然而他卻不敢有一絲的放鬆。
屬於沈家的旗幟仍舊在九州之上飄揚著,然而這杆旗幟又能夠繼續存續多久呢?
沒人知道。
當旌旗倒下的那一刻,或許就是九州也隨之倒下的時刻。
“族長……”
沈霏霏替那個小少年抹去嘴角已經乾涸的血跡,他自幼便在這亂世之中浮沉,未曾有過一天的好日子,如今就連性命都幾乎要走到了盡頭。
沈斯幽的雙目之中已經只剩下一片血色,他的身軀已經僵硬,然而脊背卻立的筆直,一如那在天災之中怎樣也不肯倒下的旗幟一般。
“我,無事。”
曾經清脆的嗓音如今嘶啞難聽,像是那老舊的風箱發出最後不甘的嘶吼一般。
誰又能夠想到,他不過是個少年罷了?
“抱歉,我來晚了。”
身後的旗幟忽然被抽出,溫熱的手掌覆在他的腰際,那無數次在他夢中出現的聲音讓他的身軀陡然僵硬。
他不敢回頭,亦然沒有辦法回頭。
只怕又是一場夢境,夢醒了,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族長……”
沈霏霏的聲音顫抖,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忽然出現的身影。
“抱歉,我回來遲了,接下來的一切,就交給我吧。”
沈玉衡朝著她微笑,那旌旗被她背在身後,暗紅色的旌旗彷彿以血色凝涸而成一般,在風中獵獵發響。
少年終於僵硬的回頭,熟悉的容顏映入眼眸,卻讓他忍不住溼潤了眼眶。
“孃親……”
此時此刻,沈斯幽只想要撲進她的懷中,將自己這些年的苦難都說給她聽,然而他僵硬的身體卻阻止了他所有的動作,只能夠讓他用那雙滿是血色的雙眸看著她,這一眼,彷彿是將這些年的波折都控訴出來一般。
“莫怕,我回來了,孃親回來了。”
沈玉衡伸手攬住他的身體,那溫暖的懷抱瞬間撫平他的所有不安。
他也在畏懼著啊,畏懼著那無時無刻會降臨的天災,恐懼著自己會不會在某一天忽然倒下,害怕著這九州是不是會如同幽州一般,徹徹底底的沉沒,最後什麼也不剩,只剩下一片混沌。
可是如今,她回來了。
沈斯幽是整個九州之中凡人的信仰,可是卻沒有人知道,沈玉衡是他心中的信仰。
如今沈玉衡的歸來,彷彿給他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強撐的堅強終於在此刻崩塌,少年任由自己的身體倒在沈玉衡的懷中,最後疲憊的閉上了雙眼,只剩下一片均勻的呼吸聲。
他太累了,如今需要好好歇一歇。
“顧好斯幽,接下來的一切,交給我便好。”
將沈斯幽送進沈霏霏的懷裡,沈玉衡笑著囑託道。
“是,族長!”
沈霏霏忍不住雙眼溼潤,彷彿又回到了當年仙魔戰的時候一般。
沈斯幽到底年幼,哪怕支撐了這麼久,卻還是比不及沈玉衡的威信,或許有一天,沈斯幽真的會成為整個沈家的支撐,然而卻不是現在。
只見那人身蛇尾的女子蛇尾一甩,就已經朝著遠方飛去,而她背後的旗幟也隨著她的動作而飛舞起來。
“阿衡……”
緊握著酒葫蘆的青年猛然抬頭,卻只看見那劃破天際的一抹紫光。
終於回來了。
楚天璇忍不住欣慰的一笑,九州已經掙扎了太久了,到了一個極限的九州要不然是滅亡,要不然就是在這廢土之上重生。
他們只是欠缺一個機會罷了。
而如今,沈玉衡的歸來將這僵局徹底的打破,九州的機會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