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了，高景的緊張也緩解，重新靠在了榻邊：&ldo;你聽見了?&rdo;

&ldo;一字不落。&rdo;賀蘭明月皺起眉，&ldo;我以為你當真什麼都不想，落到這等地步，嘴上說著不恨高泓，還是想著復位?&rdo;

高景眼眸低垂，嘴角一抹安然笑意：&ldo;我這個人沒有父皇那麼大的野心，做個守成之君足矣，可偏偏有人要與我過不去。不該我的便置身事外不爭不搶，但該我的……我絕對不會輕易放手，哪怕是皇位。&rdo;

&ldo;你以為天下就任由高氏翻手雲覆手雨?!&rdo;

&ldo;不是麼?父皇一統南北之績確已能與道武皇帝比肩，我是他親封的儲君，自然名正言順。&rdo;高景不閃不避直面他的凌厲，&ldo;難不成你覺得活該被高泓折磨?&rdo;

賀蘭明月當然不是這意思，他語塞片刻，憤然道：&ldo;我不同你辯論。&rdo;

高景歪著身子夠住另一隻茶杯，替他斟水：&ldo;剛見面就走了半個月，若非想明白不會來此‐‐陪我喝杯茶吧。&rdo;

被他說中心中所想，賀蘭明月倒也不再裝腔作勢，接過那杯茶站著喝了口，在榻邊一塊小木凳上坐：&ldo;聊什麼?&rdo;

&ldo;你感興趣的事啊。&rdo;高景說得理所當然。

賀蘭明月不語，高景等了會兒後自顧自道：&ldo;你不說，那就我來說，你想不想知道令尊到底是怎麼死的?&rdo;

心頭一疼，賀蘭明月眼神銳利：&ldo;是自盡。&rdo;

&ldo;對，自盡。&rdo;高景嘴角輕輕揚起，片刻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直勾勾地盯著他，&ldo;那你就沒猜過他為什麼自盡嗎?&rdo;

&ldo;為保全家人。&rdo;

&ldo;可自盡之後真的保全了家人嗎?&rdo;

&ldo;高景!&rdo;賀蘭明月屢次被揭傷疤終於忍無可忍，一拳砸在榻邊。

但高景好似沒怕他的憤怒，反而挺滿意地往後靠著：&ldo;父皇病重時和我提到過令尊，他並不想令尊死，恰恰相反他當年囚禁令尊是想要一個真相。可惜令尊不配合也不信任他，最終兩人只得背道而馳，父皇抱憾至死。&rdo;

賀蘭明月冷哼一聲：&ldo;我會信你的鬼話?&rdo;

&ldo;你可以不信啊，我只想告訴你而已。&rdo;高景抱著的那杯茶漸漸冷下去，&ldo;他自盡不是父皇逼的，在那之前他見了一個人。&rdo;

&ldo;……&rdo;

&ldo;當年兵變，元氏要保他，慕容氏和獨孤氏要殺他。案子找不到更多證據，父皇迫使刑部轉到了大理寺就是為了親自審問。隴西王自盡前一夜在大理寺見了豫王，沒人知道他們聊過什麼，翌日一早父皇就接到了他已死的訊息。&rdo;

高景說完，賀蘭明月眼睛充血紅了一片，難以置信地微張著嘴，他好似想到了這個反應，茶杯放在了桌案上，輕輕一響。

&ldo;豫王為什麼要去見他，為什麼見過他後令尊就自盡了，大理寺內戒備森嚴連根針都遞不進去，令尊自盡用的刀是哪兒來的?你以為父皇沒查過嗎?&rdo;

&ldo;莫非他早就知道豫王居心叵測……&rdo;

&ldo;但是沒有證據，父皇那時羽翼未豐受制於人，只好等慕容氏做成了鐵案。&rdo;高景抿了抿唇，想給他一個寬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