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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起自己,母親不會再是哭哭啼啼肝腸寸斷牽腸掛肚了,終於讓母親能夠面帶微笑說起自己了。

母親讓弟媳在客廳裡李浩的對面給她端了張椅子。山妮笑道,我還是到廚房去在這會礙事的。是該多進廚房,權當是鍛鍊身體。母親生怕有人怠慢李浩她必須以加倍的熱情來彌補。弄得山妮在廚房裡與弟媳笑不是不笑也不是,又不忍逆拂老人家近似於忘乎所以的高興勁。

當兩人單獨面對,山妮笑著對李浩說,總算為我母親了卻了一樁偉大心願,我母親喜歡你甚過喜歡兒子。

老人家喜歡的是女婿,未必是我。

沒良心的傢伙。

不信你試試,你若帶的是別人,說不定她老人家更喜歡。山妮心想倘若真的允許試試,她下次再帶別的男子回家見母親,母親恐怕是揮著捶衣棒不許進門,本份,規舉,格守婦道,生兒育女,在母親看來,一個女人的生活就如此簡單,至於那種電視電影上昏天黑地刻骨銘心的愛,在母親眼裡均是飽了沒事幹閒得發慌了的無聊勾當,至於一些男歡女愛的鏡頭,母親要麼閉上眼睛要麼是離坐而去,床第之歡豈可如此展覽於眾人眼皮底下。幾個與母親經常在一起閒聊的歲數稍小些的老太婆經常在玩笑之餘難免說些葷話打趣,但他們把那葷話說得既生動又形象有的還促狹地問對方是不是昨晚在床上與老頭子就是這麼幹的。說完往往一陣浪笑,咧嘴彎腰,骨節鬆軟,言語上獲得的快樂恐怕有時還超過床第之歡。每每這時,山妮的母親又是撇嘴又是斜眉瞪眼,有時歪過頭去讓那話與浪笑或拐彎或是擦過耳朵飛往某個她看不見的去處。總之,什麼神態最能表現出她的不屑她就取什麼樣的神態,這又激起了那幫婆娘們更熱切的笑,那聲浪足以使某扇沉沉關著的門砰的自動開啟,笑夠了抹嘴擦眼之餘她們又說,真想不到山妮她娘是怎樣懷上那麼幾個孩子的。是不是山妮她爸百發百中啊。接著又是猛笑,山妮母親於是正色說,都七老八十了還那麼不正經。

所以,從小到大,山妮姐弟幾個從未見母親與父親有過什麼親熱的舉動,甚至拉拉手這樣的動作也只是在山妮的母親處於某種危險關頭比如要跌倒了比如生病了頭眼暈花了等。山妮有時也想難道父母可真的就沒有過什麼浪漫念頭,真的就認為活著就是挑著生活重擔就是生兒育女。尤其是父親,父親年輕時的照片很英武,英武中透出某種才子氣質,雖沒見父親閱讀什麼小說,但過年時自己家及臨居親戚家的對聯都有由父親書寫,年年翻新家家各異極具意境,關於婚嫁的對聯,除了洋溢著喜氣之外還有對良辰美景的簡約描繪。山妮還想,如果父親不是因為祖父貧窮當上了土八路如果是生於豪宅大院,肯定是一個徹頭徹尾地地道道的風流才子。很多年以後,當山妮在南京某個秋冬的晚上閒來無事為淡淡的鄉情所牽再次思量自己父母的生活思量父母性格的巨大差異思量自己的生活大大超出了母親所認為的女人生活準則範圍,山妮隱隱約約想起了很小時候母親曾說過則解放沒多久她是如何千里迢迢孤身一人大字不識一個一路問尋在好心人的指點下赴四川找到了父親的部隊,見了父親。隱隱約約想起聽人說過父親年輕時心另有所屬。山妮猛然悟到父親年輕時也是有過浪漫故事的。而母親撇下姐姐遠赴四川是不是就是去中止那浪漫故事的進一步發展呢。山妮無法肯定。她想她的多情恐怕還是於父親的遺傳吧。父親老了,沉默寡言。與母親的話也不多。山妮又想,父親是有許多話的,只是沒有人可與之交談,就把那些話留在心裡。父親其實很寂寞,山妮又想。

離開家那天,母親送他們到門外,說,下次回來帶個小傢伙回來,年紀不小了,我也老了。讓我看看。父親說,不要總想著浪漫,生活多的是責任與具體的事務。山妮一味地點頭。看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