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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脈象基本正常,心跳稍微有點偏快,但並不似過量飲酒後的那種。身體應該是無恙的。”他收回手指。
心下一虛,該不會被他猜到吧。我偷偷瞟了下他表情,看起來很正常,就像每位給病人看病的大夫一樣。“看樣子,表哥醫術很好?”
“只學了些粗淺的。時間不夠用,修了四年沒有再修。難以想象當初初雨是怎麼學的。”
“怎麼不夠用?難道表哥也是修的十二門?”
“原來是十二,醫術耗時太多,後來放棄了。”
“表哥也很厲害!”
他搖了搖頭,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
因為出了明煦這檔子事,就餐的人匆匆散了席。我們都來到偏廳。此時,哥哥已清醒。
明煦被灌了醒酒湯後,嘔吐出胃中的酒水、食物,一股酸臭味四處散溢。
他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很茫然,像只迷路的小動物。當他的視線觸及我時,瞳孔猛然收縮,看似想起了前因後果。
“一定是你在背後搞的鬼!憑什麼你一點事也沒有!”他怒吼道。
“我搞鬼?你自己搞清楚,酒可是你端來的,我是當著你的面喝下去的。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我,我有可能做手腳嗎?”
他默然,想了會,說道:“你當真如此海量?”
“你自己不是看到了?”
“看來,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我攏了攏肩,對他這種人我不想多費口舌。
“敝府招待不周,還請世子見諒。”奶奶打著官腔說道。
他鼻子哼了哼:“今天算我栽了。”他站起身,撣撣衣服,向門外走去,步履很虛浮。
奶奶見狀,忙吩咐忠伯:“你派兩個人送世子回府。”
“不必了,我自己帶了人。”
待明煦走遠,奶奶說道:“我以前見過明煦幾次,沒想到他竟是這副德性,真是空長了一副好皮囊。”
“我對他不甚瞭解。他是去年留級到我們班上的。”木思軒說。
“哦。這種人最好少招惹。”奶奶說。
“嗯。”
“哥哥,他也是留過級的啊!”
“他留過兩次了,今年都十五了。”
“兩次了啊?比我還多一次呢!難怪覺得他比你要大!”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還不是五十步笑百步?”木思軒對我翻了個白眼。
我回敬了他一個鬼臉,誰怕誰啊。
“妍兒喝了那麼多酒沒事吧?”奶奶問道。
“一點事也沒有。”
“哦?”奶奶疑惑地盯著我。
“確實沒事。我給她把過脈。”初曉道。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喝了這麼多,居然連一點醉酒的感覺都沒有。”
“有點奇怪。不過,沒事就好。”
第十章 姑父
晚上,奶奶讓大姐和木思軒留下守靈,而我和姐姐回房休息。
夜空漆黑深邃,唯有群星閃閃。
如意打著燈籠,在前面引領著。姐姐走得很緩慢,姿勢優雅而曼妙。芸香亦打著燈籠,緊跟著她們。我則以明顯低於平時的行走速度亦步亦趨。府內道路曲曲折折、輾轉迂迴。若非有她們領路,這樣的黑夜裡,我怕是難以返回住所的。一路無言。我們在麗媛居和笑妍居的分岔口處分手。
回到房間後,我讓芸香準備好熱水。
沐浴完,我坐在明鏡前仔細地梳理滿頭青絲。瀑布般垂瀉至腰際的黑亮秀髮,在搖曳的幽幽燭光下,流動著如水般的瑩潤光澤。
兩聲清晰的敲門聲後,一個低沉的男中音在門外響起:“妍兒,是否已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