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兒大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得罪了我,那保管沒完沒了。”
藍衫人身旁兩條緊衣大漢,實在忍不住,怒叱一聲,雙雙搶出,四隻碗大的拳頭揮了出去,口中叱道:“下去。”
“下去”兩個字說完,果然有人下去了。
這兩條大漢武功竟不弱,不但拳風凌厲,而且招式也有板有眼,兩人一個攻上打左,一個擊下打右。
這四隻拳路委實將熊貓兒上下左右封死了。
哪知熊貓兒出手一格——他兩條手臂竟像是生鐵鑄的,那兩條大漢頓時間只覺整個身子全麻了。
熊貓兒已乘勢扣住他們的手腕,乘著他們前撲之力還未消失,借力使力,輕輕一託一帶。
那兩條大漢八九十斤的身子,竟也像是兩隻風箏飛了出去,“咕嚨咚”,一齊滾下了樓。
這一來,滿樓群豪更是聳然動容,就連“雄獅”喬五與花四姑都不禁長身而起,要將這少年瞧清楚些。
熊貓兒帶來的兄弟們早已轟然喝彩起來,震耳的彩聲中,只有那個面前擺著七八隻酒壺的小老人,他還是在安坐品酒。
熊貓兒望著那藍衫人笑道:“怎樣,可是該輪到你了。”
藍衫人一言不發,緩緩脫下了長衫,仔仔細細疊了起來,交給他身旁一個跟隨的大漢,才緩緩道:“請!”
在搏鬥的生死關頭中,藍衫人居然還能如此鎮定,生像是腦中早已有必勝的把握,否則又怎會如此沉得住氣。
熊貓兒卻大笑道:“要打便就出手吧,請什麼?你心裡恨不得一拳打扁我的鼻子,嘴裡卻還要客客氣氣,這當真要笑掉我的大牙了。”
藍衫人神色不變,仍然抱拳道:“請賜招。”
熊貓兒道:“你怎的如此麻煩?我早已告訴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不出手打我,我為何要出手打你?你又沒給我戴綠帽子。”
藍衫人道:“你是萬萬不肯出手的了?”
熊貓兒笑道:“和人打架,我從來沒有先出手過。”
藍衫人道:“真的?”
熊貓兒道:“告訴你是真的,就是真的。喏,喏,喏,此刻我站在這裡,全身上下,你瞧哪裡順眼,只管就往那裡招呼。”
藍衫人上上下下瞧了他幾眼,轉過身子,自身側那條大漢手裡取回那件長衫,伸手抖了抖,緩緩穿了起來。
熊貓兒奇道:“你這是幹什麼?”
藍衫人緩緩道:“在下與人交手,也是從不先出手。你既不肯出手,我也不肯出手,這場架如何打得起來?”
四下抱了抱拳,笑道:“各位還請安坐飲酒,今日這酒樓的酒賬,全由小弟一個人侍候了。”轉過身子,揚長走了回去。
這一著倒真是大出別人意料,不但熊貓兒怔在那裡,滿樓群豪,亦是人人目定口呆,哭笑不得。
群豪都只道這一架必定打得熱熱鬧鬧,轟轟烈烈,哪知雷聲雖大,雨點卻一滴也沒有落下來。
這其間只有朱七七是一心不願他兩人打起來的,只因這兩人無論是誰敗了,她心裡都未見舒服。
此刻她當真從心眼裡覺得開心得很,又覺得好笑得很:“他果然還是老脾氣,沒有把握打贏的架,他是決不打的。”
片刻之前,這樓上真靜得連針落在地上還可聽見,此刻卻似開了鍋的滾水般,熱鬧得令人頭暈。
有的人在暗中好笑,有的人在暗中議論,有的人也不免在暗中有些失望,這熱鬧竟未瞧成。
但無論如何,能白吃白喝一頓,總是不錯的。
熊貓兒和他的兄弟倒終於找了張桌子坐下,也不用他開口,好酒好菜已流水般送了上來。
朱七七眼珠子轉來轉去,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