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頭這時反應過來，急忙一扭身子前腿弓後腿繃，一掌灌向我的胸口。我剛一矮身，下邊的一腿也到了，原來高老頭使的是個雙連招，一掌一腿先後遞進，防備的就是對方矮身躲拳。

我矮著身子左躥右跳卻不得用力，起身跳就得撞上他的掌鋒，無奈只能往後退，可我身後就是牆。沒辦法我只得急中生智一把抱住他踢來的這一腿，一探手在他大腿上畫了個圈兒。

那位說了，你怎麼不脫他鞋呢？這話說的，這麼下流的手段你都能想得出來，反正我是幹不出來，額……話說，我以前幹過這事兒麼？貌似沒有吧？反正我是忘了……

高老頭一條腿被我抱住，撤又撤不回去，於是左右開弓拳掌交加的就衝我打了過來。我被迫放開他的大腿，邁著小碎步左躲右閃伺機而動，在他身上開始了我的畫作。折騰了足有十幾分鍾，高老頭喘著粗氣對我擺了擺手，頹然地坐到沙發上，我抹著額頭上的滲出的汗水坐到了沙發的另一頭。

高老頭端過茶几上他剛才沏的茶水大口地喝著，喝了一半用眼睛瞟瞟我，又拿起一杯遞過來，爽快地說了一句：“我認輸。”

我接過茶水，看著對面的高倩楠“嘿嘿”直笑，高倩楠見她老爹認輸，終於鬆了口氣。高老頭把衣服脫下來，瞅著渾身的圓圈兒搖了搖頭：“江山輩有人才出啊，看來我真的是不中用了。我這一關……你過了！”說完爽朗地哈哈大笑。

高倩楠走過來捅捅我的腰眼兒，小聲道：“我爸他就喜歡跟有身手的人交往，誰要比他厲害他就服誰，還特別愛跟人切磋。”我覺得高老頭跟高倩楠的領導倒是能有共同語言，都是喜歡有功夫在身的人。

我說：“看出來了，這要放在武俠小說裡，老爺子就是一典型的武痴級人物。”

高老頭聽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罷忽地一指衣服上的一處道：“咦？這是何物？”

我們順勢望去，只見在他上衣的背部上被黑色中性筆畫了一物，此物身形渾圓，有頭有尾，四肢短小體型碩大。

我一縮脖子，此乃我剛才畫上去的一隻王八也！也是跟老頭過招的時候一筆一筆地畫上去的，完全即興之作。

結果高老頭在畫作完成前就認輸了，所以這隻王八龜殼上的紋路和頭上的兩隻眼睛沒來得及往上畫。現在這個半成品看上去就是一個圓圈外加四周圍著五個三角，就這麼直愣愣地掛在那裡。

高大媽看著這隻王八疑惑地說：“這好像是個……”

我大駭，腦門兒開始冒汗，這要是讓他們知道是個王八，指定得跟我沒完。

高大媽繼續不確定地說：“好像是個……是個……太陽？”阿彌陀佛，她沒看出來。

一旁的高倩楠搖頭：“不對……不對……太陽發出的光怎麼能是三角形的呢，這個好像是……”我繼續冒汗。

“是……星星？”高倩楠給出另一個答案。

我長出一口氣，擦掉額頭上的冷汗，不能讓他們再猜了，我捏著筆上前蹭蹭幾筆，在王八蓋兒的周圍又補了幾個三角，又在中間的王八殼裡添了幾條網格線。

畫完後這才道：“其實剛才是想畫朵向日葵，沒畫完，現在你們覺得怎麼樣？”

結果三口人齊聲道：“真醜！”

老高頭兒把衣服扔給高大媽：“老伴兒啊，扔洗衣機裡吧，再給我找件兒乾淨的。”

高大媽拿過衣服，鄙夷地看了高老頭一眼說：“以後再叫你張狂，一把年紀了還跟小年輕的動手。”

然後指著衣服上面大小不一的圓圈兒說：“這要不是小劉給你留著情面，你這衣服還指不定給你畫上什麼呢？”我又一縮脖子，這老太太不是看出什麼來了吧？

高大媽拿著衣服奔了陽臺，回來後抬頭瞅了眼牆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