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西域待過大半年,甚至還去過吐蕃王城和突厥薛延陀城,這些經歷豐富了他的閱歷,而且這裡奇形怪狀的裝束和人種雖多,卻還不如他在南洋所見更加古怪,所以他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很快就適應了這裡的氛圍。
這裡的人們民族成份極其複雜,為了交流,各個民族的人大多都說大唐官話,雖然不可避免地要帶著濃重的鄉音,楊帆倒還聽得懂。他是一路追著黃景容來的,他到了劍南道以後,就聽說御史黃景是分派到蜀中來查稽流人的,楊帆便循著黃景容的足跡一路追來。
楊帆剛剛趕到此城,方才已經向幾個閒來到市上沽酒吃魚的駐軍官兵打聽過,欽差黃景容已經趕到此處,本地的官員和頭人酋領們正在為他設宴接風,楊帆心中大定,便想到西城先尋個住處。
他沒有帶人,普通士兵帶上三五個派不上用場,只能給他的行程增添麻煩,他當面答應太平公主,只是不想讓她擔心。他對孫宇軒和馬橋安排一番後,就揣了委任他為諸道巡撫大使的聖旨,獨自一人追來了。
只要黃景容還沒有露出他的血盆大口,吞噬那些無辜的流人性命,用他們的血來染紅自己的錦繡前程,楊帆就沒有必要暴露他的身份,畢竟他此刻應該剛到長安,沒有他的欽差儀仗、沒有兩位副使,他突然出現在這裡,很可能會暴露他違抗聖旨的事實。
人群中走來一位美麗的少女,饒有興致地看著攤位上琳琅滿目的商品。那些天生麗質而不自知的俊俏小村姑們見了她,也會油然生起一股妒意。她們的美麗或許各有千秋,但是氣質上就分出了高下。
如果說那些美麗的小村姑就像橋下那道清澈的溪流,這位少女就像天空中一朵皎潔的白雲,如果說那些美麗的小村姑是天上的仙女兒,那麼這位美麗的少女就是月宮裡的嫦娥了。
少女約摸有十五六歲年紀,膚色白皙,穿一身雪白的胡衫胡裙,翠綠色的一條繫帶纏腰。腳下是一雙烏緞短腰皮靴。顯得俏皮可愛。
她的頸間掛著大大小小三四個銀飾圈,銀飾圈上還有大大小小的鈴鐺,髮飾上也是銀質的各種飾物,走起路來叮叮噹噹的總有一陣悅耳的響聲。
尤其是她的那雙長腿,叫人一見便印象深刻。她的雙腿又細又長,佔了她身體長度的一半還多,就像傳說中的鮫人一般修長優美。甩動起來時,自然而然的就有一種極具誘惑的韻律感。
楊帆看到她美麗可愛的姿容,眼前頓時也是一亮,美麗的女性,總是會吸引男人的目光的。這個美麗少女所吸引的目光當然不只一道,人群中還有幾個男人也同時盯上了她。
楊帆的目光是對美麗的欣賞。而那幾道目光,卻充滿了貪婪的**。幾個眼神不善的亡命已經悄悄盯上了這位姑娘,這些人的確不敢在大庭廣眾下生事,這裡的官府雖然是個擺設,但這裡自有彪悍的百姓難持著他們的規矩。
但這並不表示這些亡命會本本份份的從不作奸犯科,如果在人少的地方,他們並不介意把這美麗的少女擄走,這種充滿異域風情的美人兒如果運到揚州。賣給那些鹽商巨賈。換來的錢可以讓他們優渥地生活一輩子。
他們只跟蹤了一會兒,就放棄了擄人的打算。這個少女俏皮地東張西望著。看似孤身一人,但是在她身後十步左右,卻始終跟著四個不苟言笑、神情嚴肅的白袍男子,他們都佩著一口鬱刀。
看到他們所佩的鬱刀,色令智昏的亡命們才注意到,少女迷人的葫蘆腰上掛著一口曲柄短劍,短劍如少女體態的體態一般纖柔婀娜,那分明就是一柄鐸鞘。
於是,幾個亡命的邪念彷彿雪獅子遇火,立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個女孩,他們惹不起,美色也好,富貴也好,總不及活著更好,他們從中原逃到這兒來,不就是為了活著麼,沒道理自己往鬼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