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過失而復得的煎熬時,他只是出現在這兒,整個家便會為他而改變。
楊帆懶洋洋地躺在一張逍遙椅上,什麼都沒有做。四周是芬芳的花朵。幾隻勤勞的蜜蜂和美麗的蝴蝶在花叢中翩躚起舞,只有當它們飛到男主人的頭頂。試圖探索他的頭髮時。楊帆才會懶洋洋的揮揮手。
累的時候,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休息,有些華麗、舒適的館驛,對客人照料得比在家裡還要體貼百倍,但是再好的地方也無法給人家的感覺,只有在這裡。他才是完全放鬆的,由身到心。
小蠻去看阿奴了,拉著她,不知在說什麼悄悄話兒。有時微笑、有時流淚。有時是小蠻握住阿奴的柔荑,有時是阿奴輕撫小蠻的玉背,不知道兩個女人在玩什麼把戲。
其實小蠻現在一刻也不捨得離開楊帆,可是男人已經回了家,不怕他再跑掉,於是理智便佔了感情的上風,她可不願現在就黏在男人身邊而冷落了陪著丈夫出生入死剛剛才回家來的阿奴。
楊帆對此心知肚明,女人的那點小小心思,還不是為了讓這個家更和睦、更幸福?小蠻這般乖巧伶俐,這般小心翼翼地維護整個家庭,他從心眼裡感到熨貼。家有賢妻,那是他的福氣。
思蓉和念祖就在他身邊,整個楊府,只有這兩個小傢伙沒有因為楊帆的歸來而發生這樣那樣的變化,他們一如既往地淘氣,發洩著他們過於旺盛的精力和對這個世界無窮盡的好奇心。
兩個小傢伙已經不再怕他了。
楊帆不在家的時候,正是兩個孩子漸漸聽得懂大人的話、開始接觸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對孿生姐弟精力充沛,讓獨自操持整個家庭的小蠻常被他們折騰得筋疲力盡,於是她一遍遍地用他們不在家的父親來震懾他們。
久而久之,在兩個小傢伙心中,幼年時模糊的爹爹形象變成了世間最恐怖、最暴力的小怪獸,他會吹鬍子瞪眼睛,他會掄起蒲扇大的巴掌把他們嬌嫩的小屁股打成“八萬”,他會冷酷地懲罰他們,不許他們吃飯睡覺、會把他們扔進洛河喂大魚……
所以,剛剛聽說把母親弄哭了的那個男人就是傳說中的怪獸――――“爹爹”時,兩個小傢伙嚇得落荒而逃。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這隻小怪獸其實一點都不可怕,他對他們說話時笑眯眯的和氣的很,他還拿了好多好吃的點心給他們吃,哪怕他們吃的滿嘴渣子,也不像阿孃一樣拿著手帕隨時擦他們的嘴,弄得嬌嫩的嘴唇好疼。
“阿孃在騙人喔!”
嚴母的形象在小姐弟心中進一步崩塌,向著慈母的方向發展過去。而嚴父的形像還沒豎立起來,他現在只是從小怪獸升級成了並不可怕的小怪獸。
“姐,來!”
穿開襠褲的楊念祖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好東西,屁顛屁顛地跑去拉起姐姐的小手。
男孩子和女孩子在性格上貌似天生就會有很大區別,思蓉也淘氣,但她感興趣的是花草間的蝴蝶,於是,對小弟的邀請,思蓉不屑一顧,而且用漂亮的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學著母親的語氣道:“擦鼻涕!不擦打屁屁!”
楊念祖鼻子下邊微微露出一點鼻涕,不算邋遢,但是在喜歡乾淨的女孩子眼中,這足以成為她拒絕成為玩伴的理由了。
楊念祖很爽快地吸了下鼻子,然後繼續去牽她的手:“毛毛寵,毛毛寵。”
“我不要。捉蝴蝶!”
思蓉甩開弟弟的手,躡手躡腳地向一隻蝴蝶走去。
好脾氣的楊念祖吸了吸鼻子,蹣跚地走開,從地上撿起一根半尺長的草棍,走到楊帆身前,慢慢彎下了腰。
楊帆已經坐直,笑微微地看著他。
地上有一隻毛毛蟲,正在努力地想要蠕動到花叢中去,楊念祖隔它好遠就站住,小心翼翼地伸出小草棍。輕輕地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