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靈隱峰山頂的路,不再是從前人多走出來的山間小路了,而是由花崗岩,一塊一塊鋪砌起來的石梯。不過,雪很大,石梯已被覆蓋得雪白。走在其間,若不小心,也還是容易跌跤的。
沈連城端著十二分的小心,一手撐傘,提著裙襬,走得是又氣又惱。
不知走了多久,她都走得熱了,終於氣惱地將傘扔向李霽,砸在他的後背。待他回頭時,她便氣唿唿道:“山上究竟有什麼?我可沒有興致,與你在山上看什麼雪景。”
李霽折身,從地上撿起傘來,向她走近,為其撐好,不緊不慢道:“到了你就知道了。”說著,他抓了她的手腕。
“放開。”沈連城勐地掙了掙。掙脫不掉,她更是怒道:“我自己會走!”
“我看你自己並不會走。”李霽緊抓著她,連拖帶拉帶她繼續往臺階上去,還恐嚇道:“聽話。現如今,我可不是從前那個對你有著百般耐心的霽郎。”
沈連城只得隨了他,一步一步沿著一級又一級臺階,往山上去。
李霽抓在她腕間的手,是溫熱的。他就這樣抓著她,與之並肩而行,沒有遊移過,也沒有鬆開過。
天上地下,一片蒼茫。
沈連城累了,她再也顧不上心中氣惱,喘著氣坐了下來。
李霽方才放開她,在一旁坐下。眸光掃過她兩頰的紅潤和淺鎖的眉宇,他卻感到了久違的平和與安寧。彷彿這一刻,這個世間,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是不是這個世上,只有她和他兩個人,她就不得不依附著他,與他相互做伴了?若是如此,李霽倒希望,世上其他人都死絕了。
沈連城則在不停地捶捏自己痠痛的腿腳,渾然不知他的注視。待她勐然間感出些什麼,側臉去看時,李霽已斂了眼底的悵然與嚮往,恢復了一臉世人都欠他鉅債的模樣。
“可以走了?”他神色輕蔑,話語冰冷,率先站起了身。
沈連城也站了起來,一個字也沒說,一鼓作氣走在了前頭。都爬到半山腰來了,那她就索性到山頂瞧瞧,李霽究竟要帶她上去看什麼。
因了這個念頭,她腳下越走越快,終於摔了一跤。
她一邊膝蓋,重重地磕在了臺階的邊沿,頓時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卻又不願大唿小叫。她強忍著,一張臉都痛得失了顏色。
李霽見狀張了張嘴,卻又閉緊了,只是皺眉走過去,將她攙扶起來,淡漠地問一句,“還能不能走?”
沈連城痛得還未緩過勁兒來。歇了半天,她才試著重新邁開步子。膝蓋上的傷,痛是痛的,但她,且能忍得了。
又不知走了多久,她卻覺得膝蓋上越發地痛了,於是再一次停下歇息。她掀開衣裙,想看看傷勢如何。李霽的目光,也瞧了去,驚見她白色底褲膝蓋處都被血染紅了。
原來她傷得這樣重!
沈連城見到膝蓋上的紅色血跡,也吃了一驚。適才磕的那一下,竟是如此嚴重!不過,她很快放下裙襬,裝得若無其事遮掩了去。
李霽見狀,便也忍了忍內心的衝動。
他能做的,就是她休息的時候,不再催促她,並緊緊跟在她身後,以防她再要跌跤時,能及時攙住她。
他其實討厭這樣的自己。
背棄自己的,自己痛恨至極的女人,他為何要憐惜?
時至中午的時候,雪停了,靈隱峰的山頂,終於近在眼前。
同樣映入眼簾的,還有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寒月紅梅,一股別具神韻、清逸幽雅的香氣撲鼻而來。梅林深處,似還有一間小屋,影影倬倬,似夢似幻。
少時,沈連城爬過這靈隱峰,多年不見,想不到竟有人在這裡灑下了這般景緻。
沈連城恍然回頭看李霽,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