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近萬士兵得到了安葬,楊長帆親自追悼,他們大多數人連屍體也沒有,只有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墓碑,但他們必須擁有一個墓碑,犧牲者必須為歷史所銘記。
這一晚,沒有一個將士再像之前那樣投入到與當地女人的狂歡之中。在此前,他們將戰爭想得太簡單了,這一次,他們的兄弟葬身海上,他們的艦船永遠沉沒,他們負傷,他們殘疾,他們失明,他們親手殺人,他們被人殺。
也許戰爭的結局會讓這個世界向美好的方向發展,但真正經歷過戰爭計程車兵,無論生還與否,都親身承擔了戰爭的罪惡與戰爭的沉重。
經歷此戰的軍士,已不比先前,**的傷痛會復原,心理的傷痛卻永遠存在,這讓他們變得沉穩、強大、冷酷,也讓他們變得脆弱,易傷、悲懦。
但很快,繁華的利馬城修復了他們的心靈,他們佔領了東南方不遠的波託西巨大的銀礦,將奴隸轉化為勞工,船主不遺餘力給了每一位生還者不菲的獎勵,同時承諾重金安撫死者的家屬。徽王府幾路大軍有條不紊地佔領整個秘魯地區,西班牙人望風而逃,軍士們再次享受了成為勝利者的狂歡。
南洋,班達海,葡萄牙東印度聯合艦隊再次全面逃亡。
與美洲戰場的局面不同,唐三海貫徹了以命相搏的戰術,用更多的槳代替了炮,全部艦隊用命去衝,去撞。這是最傳統的海戰戰術,也是瓜哇人、馬來人一直採用的戰術,只是徽王府的戰艦擁有更高的機動性以及更龐大的規模。
這場戰鬥的雙方同樣付出了慘烈的代價,最終徽王府南洋艦隊僅存戰艦三十餘艘。
唐三海同樣乘勝追擊,佔據了葡萄牙除馬六甲外在南洋最大的貿易港口肯達裡,宣佈成為南洋霸主。
東海,澎湖島。
七十餘艘福船將主島包圍,俞大猷下達了最終的死期,天黑之前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汪顯站在岸頭怒吼:“明賊!!!明賊!!!明賊!!!我徽王府出外開疆拓土!四海殺夷!!明賊此時來攻!!卑鄙!!卑鄙!!!”
身旁一軍士喘著粗氣奔來:“都督!船主已經吩咐過,若俞大猷來,我等務必棄島而逃!!!”
“這不可能!!!!澎湖是我一手建起的!!守王府門戶多年!!人在島在!人亡……”
他正說著,身後忽然一人撲來,用沾著迷藥的溼布捂在汪顯鼻頭。
“這!”軍士大驚,望向此大漢,“將軍!你這是……”
“船主吩咐,一百兩。”特七鎮定答話,“快給我找擔架去,吩咐全軍連夜逃。”
“這……苔灣主島那邊呢?”
“已經在逃了。”特七點頭道。
汪顯死命捶打著特七,可還是拗不過,終究慢慢暈厥,滿眼盡是不甘。(未完待續。)
282 俘虜
苔灣府,一片慌亂,每時每刻都有船隻出海向北或向南逃亡。
特八率衛隊,擁汪滶、楊長帆兩家人,及何心隱,徐文長家眷登船。
“該來的,還是來了。”汪滶表情有些頹喪,但楊長帆也早料到此,他只是覺得,就此放棄苔灣,太過可惜。
何心隱在旁道:“殿下,船主早有安排,三路大敵,恐難盡守,奪東洋,守南洋,棄苔灣早在計劃之中。”
“話雖如此……哎……”汪滶搖頭登船,“明廷執意如此,若明廷來統苔灣,只怕……”
“統不住的。”何心隱輕笑道,“別說苔灣,很多地方都統不住的。”
次日晨,俞大猷下令攻島,卻見澎湖已成空島,再登苔灣島,徽王府亦早已棄島,官僚軍士四散而逃,他卻驚喜地在苔灣府中找到了當年徽王府俘虜的浙江官吏家眷,其中包括他本人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