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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晌午時分,一輛轎車風塵僕僕駛入瀝海,一路詢問之下。終是在瀝海所找到了楊長帆。

一身著灰色錦袍青年下車。年齡三十上下。生來一張笑臉,惹人親暱,瞅準了楊長帆便微笑迎上:“一定是楊祭酒了。”

楊長帆剛剛還在指揮工程,難免灰頭土臉,尷尬道:“這位老兄怎知我是楊長帆?”

男子朗然大笑:“巡撫有交待,不管有多少人,最高的那個準是楊祭酒了!”

楊長帆邊行禮邊問道:“巡撫?”

“哦,還是今日的事情。”男子使了個眼色。

楊長帆會意。與他遠離人群踱步灘邊。

男子這才說道:“昨晚,錦衣衛已赴杭州,抓了張經李天寵二人。”

“這麼快?”楊長帆驚道。

“皇上對二人積怨已久,也算不上快。”

“……”楊長帆思索過後,恍然大悟:“是在下愚鈍了,恭祝胡巡按升任巡撫!”

男子微笑回禮。

胡宗憲督察出這麼多事情,同樣是大功。

怕是翻遍史冊,也找不到幾個人能以如此速度升官了,七品督察御史,直升四品左僉都御史。兼任浙江巡撫。巡撫雖無定品,但其實權凌駕於布政使之上。實際上可以命令從二品的大員。

這事說過分也過分,說正常也正常。趙文華再厲害,也沒有厲害到能把一個御史提拔成巡撫,別說趙文華,趙文華他爹也沒這個權力,天下只有唯一一個比趙文華他爹還要厲害的人才能做出這種事。

楊長帆對於胡宗憲的經歷也有所耳聞,這是貨真價實的厚積薄發。

這位四十多歲的男人世家出身,根正苗紅,楊長帆剛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進士及第。很明顯他也是個會做人懂鑽營的人物,楊長帆都長大成人了,他還是七品,實在不是運氣不好,只因他捨不得離開督察院。

這個最高司法機關直屬皇帝指揮,與錦衣衛一文一武監控全境。來浙江之前,胡宗憲已經去多個地方進行過巡按工作,基本上哪裡有軍情,哪裡有率兵的總督,哪裡皇上怕出亂子,胡宗憲就會去哪裡,說是皇帝的耳目也不為過。可以說胡宗憲已經兢兢業業當了皇帝小十年的耳目,也該升官了。

此前數次巡按無驚無險,統兵總督老老實實,世宗看來很滿意,因此欽點胡宗憲巡按東南。而這一次終於出事了,雖然不知他如何打的報告,看張經的結局好像說明了一切。張經想必非常有底氣,清楚趙文華不過一介弄臣,往死了彈劾也休想動自己半分,但他並沒有意識到皇上暗地裡耳目的殺傷力。經趙文華胡宗憲一明一暗打配合,外加內閣首輔順手補刀,終是讓這位功勳赫赫的老將垮臺。

萬事俱備的情況下,東風吹來,胡宗憲登了嚴黨的大船,搞垮了“擁兵自重懷有異心”的總督,在嚴黨三司六部外加內閣滿朝的推舉下,面對這樣一位忠心耿耿當了十年差的親信,皇帝不給個巡撫都說不過去了。

但最多最多,也就是個巡撫罷了,距離趙文華之前透露的期盼依然差了一截。世宗眼中,胡宗憲還遠沒到總督的水準,李天寵的位置差不多的人就可以坐坐,可張經的令牌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拿的。

不過這也夠了,四十出頭榮升一省巡撫,統管政法軍三司,還能期盼什麼?

楊長帆不禁望向杭州灣口。

有人崛起,就有人犧牲。

他驀然長嘆,深深鞠躬。

男子見狀愣了一下,而後也走上前去,跟著鞠了一躬。

“你在為誰?”楊長帆問道。

“你在為誰,我就為誰。”男子答道。

“我怕巡撫不喜。”

“巡撫比你我都更敬重他。”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