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弘看著眼前的白釉茶盞,因為剛才阮靖馳那一下,有幾滴茶水濺了出來如今正沿著茶壁往下流,目光一點點向上移,最後落在對面那個年輕英氣的少年身上。
林弘為人大方,性子也豪爽,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平時走哪都是稱兄道弟,倒是很久不曾受過這樣的冷待了,有些好笑地搖了下頭,也沒去指責,笑著和阮妤說了一聲「無事」,這才就著阮妤問的繼續往下說,「我之前去錦州的時候遇見一個外商,他幾乎每隔一個月都要跑一趟海外,日後阮老闆若要購置東西只同我說,我給他去信,比其他地方更方便,也要便宜許多。」
這對她而言倒的確是件好事,阮妤自然高興,感謝道:「多謝林當家。」
「不用。」林弘笑著搖頭。
還想再扯幾句家常,阮靖馳卻已經不滿地冷聲插嘴,「說你的第二件事。」
說完就滾!
看著就煩!
林弘看他一眼,又朝阮妤看去,「這第二件事——」他指腹輕輕摸著茶盞表面,停頓一會才說,「其實算是件私事,不知林某可否與阮老闆單獨說。」
話音剛落,本就沉著一張臉的阮靖馳臉色更為難看,他陰著一張臉站了起來,手習慣性地往桌上去拿什麼,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剛聽阮妤的話沒帶佩劍,只能改捏成拳頭,剛想發作,胳膊就被阮妤拉住了。
阮妤剛剛因為林弘的話短暫地失了一下神,此時倒已恢復清明,她一面在桌子底下拉著阮靖馳的胳膊,壓制著他的脾氣,一面看著林弘笑說,笑道:「林當家,這是我弟弟,沒有什麼事可以背著他說。」
原本還怒火衝天的阮靖馳聞言,神情錯愕地垂下眼睫看了一眼身邊的阮妤。
她仍處於金光之中,眉眼溫柔,神情大方,說起話來言笑晏晏,卻也不會給人一種軟弱好欺的模樣,在他的注視下,身邊的紫衣少女大約察覺到他已不會再發怒便收回手,然後雙手交疊放在桌上,目視著林弘問,「讓我猜一猜,林當家說的私事莫非……是想向我求親?」
原本嘴角還噙著笑的林弘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難得怔了一下。
須臾,林弘突然朗聲笑了三下,那張十分具有男人味的國字臉上流露出一抹藏不住的讚賞,看向阮妤的眼睛也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他擱落手中茶盞,頜首和阮妤說道:「不愧是阮老闆!」
「是。」
他沒有隱藏,朗聲道:「我今日過來,的確是想向阮老闆求親。」
「按理說三書六禮,我應該先找個媒人上門向二老求親,但我想這事還是先同阮老闆商量一番比較好。」
「我家中雖不算豪紳權貴,但鏢局每年賺得也不算差,祖上留下的老宅子一共三進,家中只有我還有一個比我小三歲的弟弟,如今正在準備科考,祖上留下的田地一共幾十畝,東郊還有兩處莊園,每年收成也不少。」
「阮老闆若肯嫁予我,家中一切財產都歸阮老闆打理,你也不必擔心婚後我會限制你的自由,我家中無長輩,平日隔三差五也要跑鏢,阮老闆自可繼續打理酒樓。」
「這裡離青山鎮也不遠,阮老闆若不肯和父母分開,我也能把雙親接到家中,或是另外接辦產業給阮老闆的雙親住。」
男人英武周正的臉上寫滿了誠懇,事無巨細也說得十分妥帖。
可阮靖馳哪裡管他誠不誠懇,剛剛因為阮妤那番話而消下去的怒火又騰地升了起來,在他看來,就這破條件還想娶阮妤?而且這人看著就比阮妤大很多,老牛吃嫩草,不要臉!
剛要張嘴,可身邊少女似乎知道他要做什麼,又拉住了他的胳膊,已經抵達喉間的話十分勉強地被他吞嚥了回去。
阮靖馳不滿且不甘地看著阮妤,但也只是把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然後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