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明媚的雙目含著笑,「王朝會更迭,許多文化也會更替,但好吃的食物永遠不會過時。」
「我昨天問過一個朋友。」見老人一直看著她,阮妤一邊握著茶盞一邊繼續說,「我問他酒樓是什麼?他和我說酒樓就是吃飯的地方……」想到昨天霍青行說起這番話,她不知怎得竟有些忍俊不禁,素手輕晃白瓷盞,她微微抬頭,邊晃邊說,「我開始覺得他這回答真是糊弄人,可後來想想,酒樓不就是吃飯的地方?」
「屠爺爺。」
阮妤喊他,「我們沒必要守著從前那些名聲,覺得只有精緻美觀的食物才能吸引人。我問過爹爹,在金香樓的名聲還沒那麼大的時候,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小食店,那個時候,可沒那麼多講究。」也是後來阮家出了一個御廚,帶來了許多皇室的文化,以至於做的菜都開始往精細美觀那方面去。
她沒有覺得這樣不好。
但時代在變化,新的元素越來越多,若是金香樓一直秉持著這樣的觀念,那屬於金香樓的時代就真的過去了。
「您看底下那些人,他們最開始也像您一樣,覺得酒樓居然弄一份大雜燴一樣的東西簡直不可思議,可現在怎麼樣呢?他們不僅自己早早過來排位置等著吃,還說要打包給家人帶過去。」
她說完放下手中的茶盞,沒再開口。
屠榮也沒說話,他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呆滯變得複雜,最後一點點收起來,恢復成從前的面貌,過了許久,他才看著阮妤說,「你具體打算怎麼做?」
阮妤知道他這是被說動了,笑起來,把先前粗略說過的想法又細化了下。
這一回,屠榮沒有皺眉,一直安靜聽著,直到阮妤說完,他才沉聲,「你才是金香樓的東家,你要做我不會阻攔,但是——」他的聲音突然又變得嚴肅起來,「金香樓原本的菜都得留著。」
「當然。」阮妤沒有絲毫猶豫,她眼眸含溫,「那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我怎麼可能會摒棄?就像張師傅他們的那些,我也會保留。」
屠榮聽到這話便安心了,喝了口茶,看著對面的少女,心下微動,不由開口,「你要有時間,跟我把御八寶學了。」這是阮家的立足之本,他從小跟著師父學這個,譚耀走後,就只有他一個人會這個了。
本來是打算等鄭松出師後,帶他回阮家祖宅,讓他給師父磕頭後再教。
可如今——
還有誰比她更合適?
屠榮握著茶盞的手都變得滾燙起來,就連那顆心都好似變得火熱了,伴隨著砰砰砰的心跳,他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少女。
或許……
或許在這個少女的帶領下,他真的能看到金香樓再起來的一天!
阮妤一怔,反應過來笑道:「和您學可以,但我可不做您的傳人。」
屠榮皺眉,「為何?」想了下少女的廚藝,又似乎瞭然,「是不是你的師父不同意你拜其他人為師?也沒事,這本來就是你阮家的菜,你不認我做師父也可以。」
「不是這個原因。」阮妤笑,「我只是覺得鄭松比我更適合。」
「他?」屠榮本來想反駁,但想到今天那孩子做得那道菜又止了聲,好一會才看著阮妤沉沉說了一句,「他到底不姓阮。」
「您也不姓阮。」阮妤笑著給人重新續了茶,「可祖父依舊很信任您。」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屠榮無話可說,他看了少女好一會才說,「那孩子還算實誠。」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把人留在身邊,親自教導。
「他很聰明,您若耐心些,他早就出師了。」阮妤笑看著他,一點都不害怕這位老人的威嚴。
平時哪裡有人敢這樣和屠榮說話?別說金香樓的人了,就連阮父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如今被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