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長安的官途並不順利。
雖然官職比在外時要高,卻是個沒有實職的閒差。
從前在江陵府的時候,別人不知他和忠義王的關係自然都捧著他敬著他, 可在這長安城中, 遍地王孫公侯,又都是人精,豈會看不出他們那點表面關係?他那幾個舅哥又為著徐氏母子明裡暗裡打壓他, 以至於他如今在官場簡直是腹背受敵!
他這陣子日日應酬, 也是希望能就此打進長安的官宦圈, 日後好大施拳腳。
沒想到今日才班師回朝的忠義王居然會來他家裡,這可把他高興壞了!他做夢都想和他這位表哥攀上關係, 可惜家裡那位老太太從不肯為他的事走動,別說為他的仕途奔波了,就是請人來家中坐坐都不肯。
他心中雖惱恨, 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此時人來了家中,他自然要好生招待,只是掃了一圈卻只瞧見徐氏母子以及徐之恆。
他們三人正坐在圓桌吃飯,看著倒十分其樂融融,只是一聽到他的聲音,母子倆的臉就立刻淡了下來,阮靖馳是看都沒看他,繼續埋頭自顧自吃飯,徐氏礙著徐之恆在,不好這般不給人臉面,卻也只是放下碗筷,淡淡吩咐一句「再添一副碗筷」,完全沒有起身迎人的意思,反倒是徐之恆神色如舊,起身朝他拱手一禮,「表叔。」聲音卻也是淡得很,聽不出什麼情緒,也聽不出什麼尊重。
阮東山心中不滿,面上卻掛著笑,「阿恆啊。」
他把官帽摘了遞給一旁的丫鬟,又接過帕子擦了回手,笑呵呵走過去,「幾年不見,阿恆都長得快比我高了。」他閒話家常套近乎,旁邊的阮靖馳卻聽得嗤笑一聲。
徐氏心中好笑,卻還是抿著嘴角板著臉拉了拉阮靖馳的袖子,讓他注意一些。
阮靖馳撇撇嘴,沒說什麼,繼續自顧自吃飯。
母子倆旁若無人,阮東山的臉卻立刻拉了下來。
到長安之後,他這兒子是越來越不服他的管教,也不能說他不好,比起以前那副不著五六的混混模樣,他如今卻是要好上不少,書院每日去,每日放學回來還要練幾套拳法,但就是每次看到他都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讓他看得就來氣!
從前在江陵府,他還能拿出父親的威嚴,好生整治這個小畜生。
可在這長安城,他實在是有心無力……有回他剛擺出點譜,徐家就來了人,一看到那副情形當日沒說什麼,客客氣氣和他問了好,可第二日,他卻被人在朝堂連著參了幾本。
那次之後,他縱使對阮靖馳再生氣,也不敢再做什麼了。
眼不見為淨!
阮東山繼續面不改色,笑眯眯問徐之恆,「王爺呢?」
「父親去給姑姥姥請安了。」見阮東山還欲再說,徐之恆搭下兩片眼簾,語氣淡淡,「父親和姑姥姥許久不見有話說,剛才已經著人來傳話,道是留在那邊吃飯了。」
直接把阮東山的後話都攔住了。
阮東山臉上的笑徹底變得僵硬起來了,眉心也隱隱透出些不高興。
徐氏看不得他這副模樣,皺了皺眉,心中再次懊惱當初怎麼就相中了這人的麵皮,覺得他是個可託付的良人,年輕的時候恨他在外頭有女人,不給她臉面,如今老了,沒了夫妻情分,對他便只剩下嫌惡。
其實來了長安後,阮東山沒少在她面前伏小做低,就是盼著她能替他多走動。
可她沒那個心思,也不想為他謀劃,每日冷言冷語刺著,阮東山到底是個男人,還要點臉面,久而久之便冷了臉,自己去外頭謀劃門路了。
她自然樂得輕鬆。
如今她有孃家兄弟撐腰,便是阮東山心中再惱她恨她也不敢對她做什麼,以前在江陵府,時不時還有些鶯鶯燕燕鬧過來,如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