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
他已有許多年沒有瞧見這樣的丹陽了。
那樣恣意的、快樂的,沒有一絲哀怨的丹陽。
知曉這些年莊黎和李紹關係越來越差,怕這府中有密探守著,回頭告知李紹又要生事,他皺了皺眉,當即抬腳進了屋子反手把門關上。
「怎麼?」
莊黎回頭,嗤道:「害怕李紹派人在外頭看著?」
「那麼害怕,你就不應該進我的府邸,他若真派人守著,當你進門這一刻,他那個多疑的性子就該起疑了。」他斜睨徐長咎一眼,而後自顧自把畫卷收起來,卻是不容旁人多看一眼的意思,仔細收好放於錦盒之中,這才入座主位,自斟一盞,看著他說,「放心吧,這幾日觀山真人進宮,他可沒這個閒情雅緻理會你我在做什麼。」
「你身為內閣首輔,百官之首,竟縱容他沉迷這些!」
徐長咎語氣低沉,不滿之意昭然若揭,「當初我們三人定下的誓言,你都忘了嗎!」
「究竟是誰先忘了!」莊黎原本散漫的臉色在聽到這話時立刻變得陰沉起來,手中茶盞狠擲於地上,被晚幾本趕到的管家聽到,更是擔憂地在外頭問道:「老爺,沒事吧?」
屋中無人說話,徐長咎冷眼看他,莊黎胸口起伏几下,這才收回與他對視的目光,換回尋常語氣和人說道:「沒事,下去吧。」
「……是。」
腳步聲慢慢遠去,莊黎這才重新看向徐長咎,仍是冷言冷語,「我為什麼要提醒他?他自己選的路,會得什麼果,他自己受著。何況,徐長咎,你以為他如今還會聽你我二人的話嗎?」
「他在朝中忌憚我,你又以為你能好到哪裡去?如今不過是他還未找到可以替代你的人,你說有朝一日他有更好的人選」莊黎重新給自己倒了一盞茶,眼中卻帶著譏嘲,「屆時,你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徐長咎皺眉看他,知曉他心中埋怨李紹。
實則,他對李紹又豈會一絲埋怨都沒有?當初莊黎和李紹趕到的時候,率先砸向李紹的那一拳並非是莊黎,而是他。只是相比這些埋怨,於他而言,大魏的安定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他今日來此並非是因為這個。
徐長咎沒有入座的意思,仍看著他,冷聲,「你為何帶他來長安?」
「他?」
莊黎明知故問,「他是誰?」
徐長咎目光微沉,吐聲,「霍青行。」
「哦,那個孩子啊,我不過是因先生所託,多照顧一番罷了。」莊黎笑看徐長咎,自顧品茗,「怎麼,你和那孩子認識?」
「莊黎!」
徐長咎終於被他挑起了火氣,上前幾步,一手按在桌子上俯身看他,一手揪著莊黎的衣襟,聲音也裹起了寒霜,「我知道你已經查到他的身份了,我現在在問你,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知不知道他來長安會有多危險,若是讓李紹知道——」
「讓他知道又如何!」
手中的茶盞沒握穩,灑出不少熱水,或是灑在手背上,或是落於桌上,莊黎卻沒皺一下眉,他只是隨手擱落茶盞,也站起身,同樣揪住徐長咎的衣襟,用比他還要陰沉的語氣質問他,「他能做什麼,他敢做什麼!」
「他有臉向他承認他才是他的親爹嗎!」
他的火氣比徐長咎的還要大,自打知曉徐長咎把明月的孩子藏在那個鬼地方這麼多年,他就一直壓抑著自己的火氣,現在終於可以散發出來了。
兩個同樣位高權重的男人,此時卻互相揪著對方的衣襟,怒視對方,如山中猛獸一般。
「徐長咎,枉我信任你這麼多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那是明月的孩子,你讓他在那個鬼地方藏了那麼多年,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