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落空,沒有再理會逃逸的張老三,只是挑眉看向突然出現在身前的人:“你這是做什麼?”
白什夜拂了拂袖,重新走回涼亭:“他們橫堅都要死,何必髒了你的手。”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的手很乾淨。”楚少樓跟著走進亭中,問,“你好像有什麼目的?”
“我的意圖有這麼明顯?”
楚少樓挑了挑眉說:“有沒有你自己知道,不過你也不用掩飾,我對你們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啊!我的一往情深,被你的無情打擊得傷痕累累。”他單手按住心臟,仿似朗誦莎士比亞的臺詞。
楚少樓聞言瞪了他一眼。白什夜平靜地與她對視,表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半晌,她攤了攤手說:“OK,我們休息夠久,該往上走了。”
白什夜眸中跳上淡淡笑意,以極快地速度起身,拉住她的手。“一起。”
楚少樓低頭看著他的大掌包裹著自己的手,感覺到他手心的溫暖。曾經,也有人用這麼溫暖的手牽著她逛公園,但是——她已經死了,死在她面前。
發現楚少樓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自己,白什夜什麼也沒說,刻意放慢了腳步。
落星山不高,很快眾人就到了山頂。白什夜帶著楚少樓躍上山頂最高處一塊巨石,季雲歸不發一言的緊跟其後。三人站在巨石上,目光不約而同移向“鬼山”山腰處那一大片與周圍的鬱鬱蔥蔥大相徑庭的黃土色。偌大一座荒山,為何獨獨那處沒有草木生長?
“三年前向青太守事件發生後,‘鬼山’就成了某些人秘密活動的場所。”白什夜指著那片空地,側頭問楚少樓,“可知道那塊空地是何所在?”
楚少樓斜睨了他一眼,很乾脆地回答:“不知道。”
而白什夜似乎算準了她不會回答,自個兒接下去:“那裡就是兵器作坊和鐵礦洞的入口。”
“哦?”
“想不想知道幕後主使人是誰?”白什夜的話是對著楚少樓說的,視線卻移向一旁沉默的季雲歸。
楚少樓也看向季雲歸,笑嘻嘻說:“小白肯告訴我,我就聽。”
某人對她意味深長地一笑,說:“可以,不過得等我們獨處的時候。”
“原來還有條件啊,真傷腦筋,我看還是算了。”楚少樓一屁股坐在巨石上,狀似傷腦筋地托腮,帶笑的表情卻完全不像那麼回事。
這時,放眼望著遠處的季雲歸忽然抬手指向北方說:“從這裡到長江才幾步之遙,長江之後只需快馬加鞭,半月可到練雲江,而越過練雲江,四五日路程可達滄都。如果現在有人在潯城起事,揮軍北上,滄都一月之內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白什夜聞言不緊不慢地說:“看來季少俠也是心懷天下之人。”
“我只是看不得百姓疾苦,現下弄臣當道,朝野動盪,諸候為一已之私,魚肉百姓壯大軍隊,巴陵國許多地方已經民不聊生,每一天有人餓死街頭,每一天都有人家破人亡,這些殿下知道嗎?”
“知與不知,有何差別?”
季雲歸盯著白什夜良久,後者神色自若。最後他握劍拱手:“草民不應該在十三殿下面前說這些事!”說罷不待回應便跳下巨石,明顯表示了與他“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意思。
白什夜依舊揹負雙手,遙望著北方天際,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山頂風大,他腰間的玉佩被風吹得響個不停。然後,突然有人和著環佩的清響唱了起來:“大風起兮——雲飛揚——”
“……”
“群雄逐鹿兮——天下大亂——”
“……”
“我心壯志兮——氣勢凌雲——”
“夠了!”白什夜終於忍不住打斷,“你究竟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