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如飛蛾撲火,義無反顧,淪為生活的奴隸。
我彷彿一直都看到了紅男綠女在選擇配偶時閃爍遊移的目光,看到了他們同床異夢的心境,也看到了婚姻中,因為種種拖累而衰老的青春,看到了由剛毅飽滿一變而為幹核桃似的苦臉——刻著憂患、苦勞、傷心、憂鬱、奔波、思慮、算計、窮困、勞碌種種折磨的痕跡。
這種話聽來警心動魄?
有沒有聽過西湖畔的月老祠有副很有名的對聯?
是的!願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屬;是前生註定事莫錯過姻緣。
上聯出自《西廂記》,下聯摘自《琵琶記》,組合的妙手天成。但卻推敲不得,細細思索,那聯在生活的面前卻顯得脆弱而缺乏力量,只不過是一種圓熟的蒼白罷了。
說實話,所謂愛情,是一回事情,而婚姻,是另一回事情。
我只知道,他很累。
聽到謠言的時候,我一點痛苦也沒有。
是的,謠言說娟子給予我所不能給予他的一切。
我不嫉妒,也不是埋怨,更沒有恨。
但四年中消散的年華和蜷伏的自尊,卻在他面前一滴滴融化,一點點崩潰。
後悔?如果人的感情只是這麼簡單就好。
蕭伯納說過一句很令人絕倒的話——讓結婚的結婚吧,讓不結婚的不結婚吧……反正到頭來,他們都會後悔。
呵呵,在這種睿智面前,好像再說什麼都成了多餘。
所以,只剩下最後一個情節了。
呂懵沒有出去,因為我生日。是的,我二十二歲。
他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的手機響了很多次。
他關機,卻心神恍惚,隱隱有些焦躁。
我坐在輪椅上,默默地觀察他,研究他。
他一言不發,煙卻一根接著一根,屋裡的空氣逐漸渾濁,我有些透不過氣,忍不住嗆了一下。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微微皺了眉,掐滅了菸頭。他走到窗戶邊開啟窗,背對著我站在窗前,有風入侵,我感覺頭微微清醒,但他的情緒卻明顯的更浮躁。
我知道今天他的公司有個舞會,他的秘書曾打過電話來問我:“呂太太,您今天是不是穿呂總新送的那件橙色晚禮服?我忘了給您配鞋子了……”
我沒有收到過橙色晚禮服,我想,這個秘書大概是新來的,她不知道呂懵的太太從來不陪他去舞會。因為,她根本不能跳舞。
我卻不動聲色,只應她:“沒關係,我另外挑雙鞋。”
我靜靜地看他,靜靜地說:“你有什麼事兒就去辦吧!”
我看到他的背影微微一怔,旋即開口:“我能去哪裡?”
語氣含著一絲諷刺。
我試圖說服他:“你公司裡今天不是有舞會……”
“你怎麼知道?”他猛地轉過身,飛快地打斷我:“你幾時也變得這麼俗了?”
“你誤會了……”我剛想開口解釋,呂懵的情緒卻明顯憤怒,他冷嘲地丟下一句話:“或許,我們可以去跳舞。如果你還能跳舞。”
我們都呆住了。
我看到呂懵迅速慘白的臉和他眼中的我也迅速慘白的臉。
心,碎了碎了。
他猛地衝了過來,緊緊抓住我的手,把他的臉埋在我的手心:“對不起,瀅瀅,對不起。”
我的眼神有些曲折,是真的曲折了。
“是我對不起你。”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呂懵、娟子暗中站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誰都不應負其責任。
“不,你不知道……”有溫熱的東西潤溼了我的手心,呂懵狂亂地喃喃低語:“瀅瀅,你的心像一泓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