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貝斯很配合地彈出一串溫柔旋律。

燈光驟然熄滅，隨後一束銀白光線傾斜而下，輕而易舉化解了前幾首歌的躁動。

《飛鳥》《白河夜船》《五月雨》，器樂至始至終保持平和，偶爾像水，偶爾又是捉摸不定的雲。冷色調燈光與vj共同營造出夢幻氛圍，livehoe裡沒有人舉起手機要拍那隻鳥，站在遠處，幾乎入了迷。

螢幕的白鳥振翅欲飛，化作滿天星辰，貝斯聲被聞又夏輕輕一攏，全部安靜。

邱聲扭過頭，舞臺右側的人微閉著眼睛。

鋒利的下頜線，薄情的唇角，不耐煩的神色，抱貝斯時與眾不同的姿勢，微微打拍子的左腳……他睜開眼睛，濃鬱深黑的中心有一點不易察覺的亮色。

那雙總吊著冷漠的眼角朝邱聲一彎，不食人間煙火的一張臉頃刻有了光彩。

鼓點再次起了節奏，邱聲略回神，顧杞給他比了個手勢。

他湊近麥克風。

&ldo;杞哥要幾分鐘調音，我們聊聊?&rdo;

樂迷：&ldo;專輯‐‐&rdo;

&ldo;煩不煩啊天天催，在做了!八首歌，錄了一半，剩下還有兩首沒寫，你們自己算日子去。&rdo;邱聲皺著眉裝生氣，下一秒卻又笑出了聲，&ldo;不是故意要拖，我們這次想做整軌專輯試試看……所以每首歌中間的銜接都要重寫，心疼一下聞夏。&rdo;

有樂迷哼哼唧唧：&ldo;你不寫嗎……&rdo;

&ldo;我?我不能什麼都管啊。&rdo;邱聲話鋒一轉，&ldo;我們樂隊每個人都能寫歌，新專輯本來想一人寫兩首，現在……保底一人一首應該有了。我知道你們在亂傳，說我不通人性控制狂，說&l;銀山是邱聲和他的伴奏&r;，對，沒錯，從下張專輯開始我們爭取改一改，不然哪天他們要揍我了。&rdo;

臺下鬨然大笑，身後，盧一寧毫不留情地揭穿：&ldo;又不是沒揍過!&rdo;

邱聲手伸到背後朝他比了個中指。

樂迷笑得更開心了。

&ldo;我在積極聆聽群眾的意見，以後有想法就提，但可能不會採納。&rdo;邱聲對盧一寧說完，清了清嗓子。

這時候按照他們原定節奏該說幾句創作心路然後開始下一首，可邱聲不受控地看了幾眼聞又夏，對方抱著貝斯，不時拍一拍新的琴‐‐聞又夏適應新貝斯的速度比邱聲想像得快，走臺只熟悉了下音色，等正式開始時，好像完全不是他和這把貝斯第一次磨合。

話到嘴邊，邱聲突然變了想法：&ldo;後面這首歌之前，我得給大家道個歉。&rdo;

樂迷配合地表達疑惑，顧杞看過來。

&ldo;這次巡演的主題其實是四年前定下的，&l;理想世界&r;，本來也該是我們第二張專輯的名字。&rdo;邱聲說出某個時間點時，人群中有誰壓低聲音驚叫，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自己提及。

燈光亮了一些，邱聲看向人群的盡頭，他心跳又開始變快了。

&ldo;我們那個時候……有很多矛盾都沒有解決，就匆匆忙忙地吵架、打架然後各走各的路了，那場演出沒有演完安可，專輯也一直拖到現在……我很抱歉。&rdo;

不知是哪個女生帶著哭腔喊：&ldo;沒關係‐‐&rdo;

她掀起了一陣聲浪，場內一時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