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也好,那就得辛苦娘幾日。”
宜悠默默胸口,那裡還藏著最後一把保命的刀。如今再加一個萬分靈活且護著巧姐的吳媽媽,此行漸漸穩妥。
幾人這般說這話,很快便到晌午。婚禮於黃昏舉行,縣城離雲州城不近也不遠,此刻出發恰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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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隊伍來,因不是同城,所以並不是花轎,而是馬車。
眾人早已瞭解,那八抬大轎,要等行至雲州城門前再行換乘。宜悠與吳媽媽同新嫁娘一同上了馬車,馬車內只有三人。
車子啟動,巧姐哭紅了眼。此刻宜悠的作用便體現出來,幾句話終於讓她重歸平靜。
“不知為何,今日黃道吉日,我右眼皮總是一陣跳。”
吳媽媽輕輕拍打她一下:“這丫頭,你那定是反的。”
“是反的,可怎麼越跳越厲害,不信你們便摸摸。”
巧姐伸手摸下,果然有什麼頂著她的手指,當即她有些憂愁。
吳媽媽橫她一眼,朝巧姐解釋道:“小姐方才剛離家,可不就是那壞事。”
這一說巧姐剛壓下去的悲傷又回來,宜悠朝吳媽媽翻個白眼,繼續勸起來:“都在一州之內,逢年過節夫人也要前來拜會,小姐就當出來散散心。”
“恩。”
好懸勸住她,宜悠將窗簾掀開小縫,往外看去。前世她是坐在陳德仁的車中來得雲州,當時只顧討好車中人,如今卻是第一遭見這風景。
沃野千里麥穗一片金黃,風吹麥浪帶來陣陣馨香,讓人聞著便覺心曠神怡。
不知不覺間便到雲州城下,見到姜家來人守候,縣丞儀仗隊也收起。自馬車下來,宜悠便與吳媽媽一左一右,守在轎子兩側。
宜悠以前知道雲州富饒,但如此親身感受還是第一遭。臨街兩側,商鋪鱗次櫛比,人群熙熙攘攘。往來商賈平民皆著八成新以上的布衣,面色白裡透紅,少見飢貧。
饒是隔著重重芥蒂,此刻她也不得不感嘆,陳德仁為政有方。她卻不知,送嫁隊伍所經之處乃雲州主幹道,於此居住之人自是富足。
姜家雖也為官,但深諳樹大招風之理,並未命人開道。隊伍行進速度放緩,半個時辰後,終於來到城西姜家主宅。作為大族,姜家佔據整整一片坊市。
雖建築不若府衙威嚴,但一眼望不到邊的宅院,還是令人肅然起敬。
族長嫡長孫娶妻,自然是中門大開。趁著落轎,宜悠終於看清姜公子的模樣。
巧姐未曾有虛言,此人卻是生得一副好顏色。可宜悠總覺,他那淡淡的笑容中帶著一抹輕愁。
稍稍晃下腦袋,她不是早已確定姜家不對勁,此刻已經不用再找更多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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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進入喜堂,宜悠再次體會到何為大族。原因無它,偌大的正院,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粗略估計下,連帶主僕,竟是差不多上千。
大越規定,萬人成一縣。雲州富庶,一縣最多隻有三萬人。姜家單拿得出手的親戚,便如此多,再加旁支,差不多頂一個郡縣。
人聲鼎沸中拜堂結束,巧姐被扶進主院後的另一小院。說是小院,其實是被族長主院比起來的。
院中多花木,隔絕了前院喧囂。四名陪嫁媽媽站在門外,宜悠和吳媽媽在裡面陪著。
“簡直要悶死。”
待姜公子走後,巧姐便將蓋頭甩在一邊,聲音中滿是煩躁。
“噓,讓有心人聽到那可如何是好。老奴給你看著,待會姑爺來了可得好生帶著。”
“恩。”
三人繼續聊,此刻卻換成在姜家的見聞。偶爾,前院傳來勸酒的喧鬧聲。
“這般大族,真是看著就讓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