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領著他們倆一路往南,走不多久,便見到一條街市,街市從高大的宮門外延伸出來,兩旁擺滿了攤位,挨挨擠擠的,行人如織。交談聲,吆喝聲,講價聲,有高有低,有長有短,雜在一起,彷彿錯落有致的熱鬧小曲。
他們來到潘樓街,這裡是飛禽走獸一條街,世間有的飛禽走獸,這裡都能找到。
往西走了不遠,見路邊搭著一溜的長棚,棚子里人聲鼎沸,吆五喝六的很是熱鬧。
郭文鶯問:“那是什麼?”
方雲棠道:“那是鬥鳥的棚子。”
路唯新很感興趣,搶先走了進去,兩人在後面跟著。只見那些棚頭搭得十分寬敞,有送茶水的夥計在人群裡奔走。路的另一頭都是小販,也有各種鳥的,還有賣籠子的,小的籠子只有巴掌那麼大,大的籠子則有一米多好,裡頭還擺設著亭臺樓閣,看著比人住的都舒服。
他們進了一個棚子去看鬥鳥,方雲棠有隻八哥,是專門養的鬥鳥,取名‘小鷹兒’,不過他今日讓沒讓‘小鷹兒’上場,只帶著他們看了一場鬥鵪鶉。
鬥場上一隻玉鶉頗為顯眼,長頸短尾,純潔如雪,就像一隻小鶴一樣。十分擅長搏擊,飛起來有三四尺高,搏擊時能準確擊中對手。它的敵手是一隻白色鵪鶉,只見場中黑白兩個影子飛快地一來一往,扭成一團。黑鶉不敵,身上受了數十處傷,血浸透了羽毛。
黑鶉主人見此,忙終止比賽,小心翼翼把它捧在手裡,心疼的直落淚。
人和鳥感情好成這樣的也是少見,郭文鶯看得好奇,忍不住對著你只鵪鶉多瞧了幾眼。封敬亭從前也很會鬥鳥的,他院子裡就有一隻兇狠的八哥,她上回逗弄了一下,被狠狠啄了一口,這會兒才知道,原來這鬥鳥一隻只都這麼厲害。
出了鬥鳥棚,再往前走還有鬥蟋蟀的。
他們進了一個最大的棚子,棚裡喊聲震天,廝殺的甚是激烈。
郭文鶯個頭不高,很容易擠進去,只見那鬥盆裡的兩隻蟋蟀,一個是大個子,渾身青黑,身偉體長,另一個稍小一些,赤金色,身軀矯健靈活。
兩隻蟋蟀正戰得難解難分。兩個蟋蟀的主人,一個正喊得聲嘶力竭,另一個卻是雙唇緊閉,只盯著鬥盆,默然不語。
圍觀的人都紛紛掏出錢來,押兩隻蟋蟀中的一隻。
方雲棠不知何時擠進來,笑道:“你要押一隻嗎?依我看那隻赤金的要贏。”
郭文鶯沒想到他還懂這些,笑著問:“你如何知道?”
“俗話說,白不如黑,黑布如赤,赤不如金,那赤金的蟋蟀是個中極品,依我看,黑的打不過它。”他說著已經押了五十兩,赤金蟋蟀贏。
郭文鶯暗歎,真是有錢啊,她身上連五個銅板都沒有呢。
一局下來果然赤金蟋蟀贏了,只這片刻便賺了一百兩。方雲棠自是高興,路唯新則後悔沒跟著押,翻了翻身上他好歹還有兩個銅板呢。
那黑蟋蟀的主人垂頭喪氣,抱著蟋蟀罐出來,舉著個小瓶子,挨個在人跟前問著。走在郭文鶯面前,才聽清他問的是,“這位公子,有童子尿嗎?”
郭文鶯臉上微紅,“你要這個做什麼?”
“治蟋蟀啊,公子不知童子尿可是最好的療傷聖品。”那人說著手裡瓶子已經塞在她手上了,“公子賞一些給我。”
她擺了擺手,“我沒有。”手裡瓶子扔不出,只得甩給後面的路唯新,“你弄點給他。”
路唯新臉微微一紅,不過還是去別處接了一點回來了。
方雲棠忽然道:“你怎知他是童子,我不是?”
郭文鶯驚異,“怎麼可能?”路唯新她是知道的,而他怎麼可能是童子?
方雲棠摸摸鼻子,他本來就不是,只是氣不過她更看重路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