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著眉,她這個軍需官實在不好當,兵部不僅剋扣糧草,兵器盔甲戰馬物資也常常不給夠,害得她常常自毀形象,跳腳罵娘。要是自毀形象能解決問題,她倒也不介意,問題是無論她怎麼罵,那幫京裡的龜孫子們都聽不見。
為什麼朝廷對西北軍這麼刻薄?
雖然封敬亭從沒說過,但她也猜到些,多半又是兄弟間的鬥爭。
老皇帝有六個兒子,雖是立了太子,可底下兄弟們不服,相互之間傾軋踩踏,鬧的個烏煙瘴氣。封敬亭身為皇帝第四子,不上不下,又不受寵,卻偏偏統著二十萬大軍的兵權,這樣的人放著哪個兄弟能放心?不想辦法整治他,都對不起從一個親爹胯下爬出來的緣分。
二皇子掌著兵部和工部,三皇子掌著戶部,五皇子掌著禮部,太子掌著吏部和刑部,還監著國,個個拎出來都夠他喝一壺的。
第八章 劃拉
當主帥的受欺負,他們這些底層官兵也跟著受苦,這幾年為了讓士兵吃飽飯,郭文鶯可是煞費了苦心,在山谷裡種稻子,種麥子,養雞、養鴨、養豬、養牛,還自制了一個水車磨面臺。可他們折騰的再歡,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想讓二十萬大軍都吃飽飯,真他奶奶的難啊!
這會兒功夫雞蛋羹已經蒸好,胡大頭派人來叫,兩人喜滋滋的跑飯堂吃去了。
嫩嫩的雞蛋,滴兩滴香油,再澆點醋汁,真是美的讓人心醉。
輕輕舀了一勺剛放進嘴裡,就聽見一陣急促腳步,飯堂大門被大力撞開,露出一張黑的鐵餅般的臉。
郭文鶯一看見那張臉就覺得頭疼,嘴裡嚼著的香噴噴的雞蛋羹,也瞬間沒了滋味。
“我說文英,你還有心情吃飯,糧呢?糧呢?弟兄們的口糧呢?”那黑餅臉長著手伸到他面前,每前進一分,驚得郭文鶯就退後一分。
她退了幾步,好半天才從嘴裡擠出句話,“鄧大哥,咱不急啊,不急。”
“誰說我著急了。”鄧久成笑眯眯的坐在她身邊,一副打算長談的樣子。
他是原先西北軍的軍需官,郭文鶯來了之後,軍需官的位置就騰出來給她了,鄧久成謀了個偏將之職,也算高升了。雖是偏將卻不上戰場,照樣管著軍需物資,倒成了給郭文鶯打下手的了。郭文鶯這個軍需官正五品,屬下是從四品,這事也只有那位端郡王爺能幹出來。
這鄧久成做軍需絕對稱職,他是有名的“鄧劃拉”,什麼東西都好往家裡拉,常帶人打掃戰場撿些破舊的兵器盔甲拿出來用,一口破鍋也當成寶貝似的抱回來,庫房裡堆滿了四處撿的各種破爛。
郭文鶯幾次讓他把破爛扔扔,省得佔地,他說什麼都不肯,搓著手嘻嘻笑著:“萬一有用呢?”
這樣的人讓他管軍需絕對是託對了人,當初封敬亭給鄧久成升職讓她頂上軍需官,可能有他的考慮,不過必須承認,從“守財奴”角度看,人家確實比她合適。
跟鄧久成共事幾年,郭文鶯也被坑害的很慘,整個西北大營她沒怕過誰,就連封敬亭她也敢對他撂臉子,可對這位鄧大人卻是打心眼畏懼,看見他就想躲。
這人也不是多兇,不僅不兇還很和善,每天笑眯眯的,跟個老好人似的。他最嚇人的是太磨嘰也太嗦,每回都用講道理的方式把人纏住,一講就是幾個時辰,常常把人講的想揍他,而通常情況下,他最喜歡纏的人就是郭文鶯。
“來,文英,你吃,你慢慢吃,聽哥哥跟你說說。”
他把雞蛋碗往郭文鶯面前推了推,開始笑眯眯講起來,“文英啊,這做人要講誠信,答應別人的事怎麼能不辦到呢?你鄧大哥活了大把年紀做的最好的就是講誠信……”
郭文鶯:“……”
她一臉痛苦的吸著蛋羹,每吃一口都跟咽藥一樣,看看旁邊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