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冰笑起來——顏宣什麼人沒見過呢,她到底年輕,及不上顏宣這種做虎口奪食行當的人,便老老實實地說:“咱們… … 只是訂婚而已吧?”
顏宣略鄙夷地斜睨她:“是,還沒上床!”
成冰乾笑著不說話,顏宣頗有惱怒:“都覺得我好欺負不是?”
“不是不是,”成冰笑得有幾分諂媚,“我覺得… … 顏大哥你是個
好人。”
“你比那個女人強,至少發我一張好人卡,”顏宣沒好氣道,“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成冰賠笑道:“顏大哥,其實吧… … 可能你的右小姐(Miss 。 Right ) 還在路上,嫉妒眼紅她的人太多了,她正忙著披荊斬棘呢。”
“去去去,誰是你大哥啊,別套近乎!”顏宣盯著她許久才嗤笑,“不敢跟林姨說,要我做壞人?”
成冰搖搖頭,試探問道:“你……政府在非洲的援建計劃,是建體育場劇院這些,工程方面… … 肯定有你不少熟人參與吧?”
顏宣狐疑地盯著她,成冰極不好意思,她要打聽席思永的下落,勢必驚動母親——不知道又要讓母親擔心成什麼樣子。顏宣聽完她的話,哭笑不得:“成大姑娘,您臉皮再厚點都能去申請吉尼斯了!”
諷刺歸諷刺,顏宣還是極仗義地幫她查到席思永的下落。席思永作為設計方的土建工程師,需要全程參與施工質量控制,而外派時間正好是他們離婚後第四個月。顏宣掃過那堆檔案,笑道:“成大姑娘,別怪我潑你涼水,
政府這個援建計劃,十年八年都未必做得完。設計方派出去的技術人員,
一般都簽過三年五年的死約,你——我怎麼覺著這麼像那什麼範祀梁修長城孟姜女萬里尋夫呀?”
與母親的說辭是顏宣有朋友在菲律賓買下一個小島,請顏宣過去玩,他不得空,反正成冰剛辭職閒著,不去白不去一權當是度假。顏宣託人幫她辦好工作簽證,親送她到機場,臨行前還調侃她:“找不著就回來算了,你不覺得咱們倆其實挺配的嗎?說不定我回趟北京絕了念想,咱們這麼同病相憐,你肯定也… … ”話音未落受了成冰一個栗子,笑笑後他又叮囑:“一路小心,幫你也就到這一步了。”
從上海飛戴高樂機場,百無聊賴地候了十小時,然後再六小時的飛行,到達西非之角。
全然陌生的國度,在飛機上能看到黃昏時分的大西洋海岸,燈塔沉船,海浪礁石,落霞在天邊染出帶赤紅的萬丈金光,夕陽以無法抵擋的悲壯,急速墜入海底。
塞內加爾西瀕大西洋,是整個非洲大地太陽最後落下的地方,首都達喀爾是個港口城市,城市建設遠超成冰的想象?
也許是因為她的預期實在太低。公交小巴和計程車也並不少見,席思永公司所在的代表處正在使館區內,算是達喀爾環境最好的地方。顏宣給她查證的地址非常詳盡,中英法三國語言都標上了,加上她略懂的那點法語,勉強也能應付司機。到達使館區後,正預備再找人問問路,不料悲劇就此發生。
幾乎是在她全沒有防備的時候。
如果說飛機降落的時候,成冰還心存警惕的話,那麼到達使館區時,她已被超乎她想象的許多高樓大廈所麻痺。當一位黑人小孩向她伸出手露出極無邪的笑容時,她回之以親切的笑容遞給他一枚硬幣,數秒後才憶起顏宣的叮嚀——就這麼幾秒的時間,衝出來兩個人高一馬大的青年人.連拖帶拽地把她身上的錢包、腕上的手錶、裝著筆記本證件衣物的揹包… … 總之一切值錢不值錢的東西,全部卸了個精光,包括顏宣給她準備的一旦找不到席思永時用來應急的聯絡人地址和電話。
成冰回過神來時正揹著牆,拼命地喘著氣:簡直像午夜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