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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 我一下子心都涼了,就覺得你都累了,我何必還把你困在身邊。你病了我沒辦法陪你,你被人笑話我也沒有能力反駁——最關鍵的是,我連讓你信任我都已經做不到… … 季慎言打過電話給我,要我和你再商量商量,我去過你們家… … ”

成冰狐疑地轉過頭來。“你們家那天請了幾個朋友來玩,門口跟開義大利車展似的,”席思永垂下眼簾,微嘆道,“我當時想,再過二十年,我也能給你這樣的生活——我覺得自己有那樣的能力。可是我不知道,該不該拖著你二十年。”

“那現在呢?”

席思永沒回答,不著痕跡地轉開視線。路易帶新娘過來找席思永,新娘原來是在巴黎學畫,現在跟著新郎過來赴任,順便在非洲寫生。路易笑話席思永不近人情,居然捨得把美麗的妻子孤身留在遙遠的國度,還指著遊輪上一位塞內加爾的上校和成冰開玩笑:“本地人允許娶四個妻子,你看那位軍官,他有三位太太,七個孩子… … 席太太一定要把丈夫看緊了。”

等路易夫婦離開後,成冰便好奇地問:“這裡真的讓討四個老婆?” 席思永好笑地點點頭,成冰便笑:“你就沒考慮過把那誰給納了?”席思永哭笑不得,其實在公司海外部門,這種事確實不少見。非洲這種地方,無論福利多好、補助多高,願意來的人究竟是少數,女人更是幾近於絕跡——背井離鄉那種孤獨的滋味,能讓許多原本不可能的事變得可能。許多時候,許多事情是無關情愛的,不過是孤寂,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在離開這片土地的時候,皆是似水無痕,化作煙雲散。

“一點都沒有考慮過嗎?”

席思永笑笑,攬過成冰的頭,按在自己胸前,愜意地享受著落日餘暉溫暖。她光潔的面頰上帶著夕陽的溫度,透過他的指尖,順著血脈暖人心房——這樣的晚霞,這樣的海浪。

的確,他不知道成冰為什麼會來,不知道萬里之遙發生過什麼,不知道她這兩年來過得如何。他的指尖順著她的輪廓撫過來,似乎是瘦了,又似乎沒有,然而他記得她的溫度,那種在夢裡依然熟悉無比的溫度。”

席思永沒開口問成冰國內的一切。林南生、季慎言、顏宣,等等等,他知道成冰肯定是不乏追求者的,然而現在他不願去想那些事。生平第一次,他不願考慮得那麼長遠,不願去想距離一尺之外的事,而只想保有現在懷裡的溫暖。

“席思永,別想矇混過關。”成冰抬起頭來不甘地問,怎麼說她也算萬里尋夫了,這廝怎能沒有半點表示,說兩句貼心話會死人嗎?

席思永張張嘴,有些話還是未說出口,成冰直覺還有些什麼話是他沒說的,可究竟是什麼,她不知道。想問,可又不知從何問起。席思永工作並不輕鬆,中國政府在塞內加爾本地的援建專案包括十餘個體育場、國家大劇院、漁業工程,近期席思永負責的是達喀爾遠郊的體育場,之前他感染瘧疾,耽誤不少進度,病好後更是鉚足勁兒撲在工地上。成冰跟著他去工地半天,鹽水就補充了三回,實在無法想象,席思永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有一回洗澡的時候正逢上停水,席思永渾身抹著肥皂泡裹了件大衣近乎裸奔到成冰房裡來借水,成冰嚇得差點把獵槍翻出來自衛,席思永腆著臉笑:“這叫男人,明白嗎你?”

成冰悻悻然道:“以前白斬雞,現在變炭烤鴨了。”

趁著席思永去洗澡,成冰翻出席思永的手機,找那張小傅提起過的桌面——果然是她,不過卻是背影,想了很久很久,才想起來這是離婚那天穿的衣服。

成冰不自覺嘆口氣,離婚後她收拾房子,才發現他們竟沒有單獨的幾人合照。

真是奇怪的事,他們拍照的機會其實很多,去森林公園吃燒烤,去南湖放焰火,還有開現場,腐敗… … 種種機會,集體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