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作何反應,只好回一個“哦”字了事。母親偶爾也奇怪地問:“拿著手機發什麼呆,等人電話?”
成冰連忙收起手機顧左右而言他,盛夏時季慎言約她去吃飯,車開到她家來接她,母親是樂見其成的,旁敲側擊地在她面前誇季慎言,說他年紀輕輕已在律師界裡做出口碑來。年前滬上風傳一時的周氏遺產案,前後僵持了近兩年,季慎言也有份其中,聽說過兩年準備自立門戶……成冰覺得母親有日益囉唆的趨勢,季慎言在一旁,她也不好截住母親的話題。季慎言訂的是本幫菜,成冰苦著臉問:“家裡口味已經清淡得可以了,換一家吧?”
“我以為你喜歡吃本幫菜。”季慎言無奈道,換了家湘味飯莊,正好席思永的簡訊又來了:現在是準點報時,中午十二點整。
又是這樣讓成冰摸不著頭腦的簡訊,她愣是把下唇咬得發白,才回復一條:哦,和季慎言在吃飯。
她收起手機又問季慎言:“最近怎麼樣?我媽說你很忙。”
“再忙也有和你吃飯的時間啊。”
季慎言似笑非笑的,看得成冰發慌起來,他眼中光芒太盛,讓她避無可避。季慎言又笑問:“下半年什麼打算?”
“找工作吧,我們系猛人太多了,保研差一點,考研太累了,我讀書讀夠了。”
“不準備去幫你媽媽的忙?”
“過兩年再說,我媽答應我先玩幾年,我可不想這麼快就背上這麼大一座山。”
“身在福中不知福,多少人希望被這麼大一座山壓死呢!”正好點的一盆小龍蝦上來,季慎言戴上手套剝好一隻龍蝦遞給她。成冰趕緊自己戴上手套:“不用了,我自己來。”
“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
成冰便裝不懂,不動聲色地笑道:“我男朋友知道了要吃醋的。”
季慎言臉色微僵了僵,旋又笑道:“怎麼沒聽你說過?”
“難道我做什麼事還要給你寫個彙報?”成冰微笑道,看季慎言並不以為意,稍稍放下心來,又暗笑自己多心。季慎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事她現在可是見多了,況且這幾年季伯伯和母親眼見二人複合無望,已開始給他物色物件,她實在不該擔心這麼多的。
然而席思永一整天都沒訊息,成冰暗悔不該這樣試探他,等到第二天晚上,終於忍不住給他發了條簡訊:天氣預報的時間都過了。
這一回席思永很快就回復了,說今天陪父親去醫院了。成冰忙問是不是有什麼事,這樣一來一回,簡訊也聊了好久,母親看她一晚上都捧著手機便笑道:“有什麼事打電話不行,打字多慢。”
成冰貓在沙發上,轉過臉來瞅著母親,察言觀色後笑道:“沒什麼事,隨便聊聊天。”
母親笑問:“隨便聊天能聊一晚上?”
成冰趕緊借洗澡遁走,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不再將一切想法都和父母分享。另一個原因則是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誰知道她和席思永這種關係,能持續多久?
“未來”兩個字總是讓人膽怯,想到這裡她便發條簡訊出去:困了,睡覺。
席思永的回覆也很簡潔:晚安,kisss。
起初她以為席思永隨手多敲了一個字母,後來發現不是,她網上碰到他,每次他也都是敲kisss,終於有天她忍不住問:你四六級過了沒?聽說四級不過拿不到畢業證,你現在情況,哀家很為你擔心。
席思永原單鄙視回來:太后真是高處不勝寒,已經不懂人類的幽默感了。
真記仇,成冰恨恨地想,印象裡她諷刺過席思永沒幽默感,沒想到現在他還記得,還要諷刺回來。可是絞盡腦汁也沒明白這個kiss是什麼意思,又不好意思再問,快下線前突然彈出他的資訊:最後一個s,是小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