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區雖不及春夏兩季秀麗,但山上的樹葉紅綠配得格外有情調,即使枯枝敗葉也看起來是有藝術感的。
通往山上的公路正在修建中,從過去到現在,山下的人都是透過一條踩了幾百年的小路上山的,不過在不久的幾個月後,絃樂山那條修建的公路就正式通車,沿山連海,絕對是牽動京海市的經濟動脈,再說絃樂南端風景秀麗,是京海本地人登山攀巖的常選之地。
小路很安靜,可能不比以前,高玥能想象這條小路在清朝的時候走過了那些排隊成螞蟻般的古人,他們信奉道教,地方死人辦喪事都是請當地的道士做法,這是本地人的一種習俗,尤其是在農村。
夏正廷和高玥一前一後地走著,高玥爬山的技術沒有夏正廷靈敏,腳總是打崴,於是夏正廷嘲笑她說:“一直以為你挺靈活,怎麼連這麼矮的山都不會爬了?”
高玥撇撇嘴巴說:“這倒真是慚愧,我當然不比夏大公子了,我平時很忙,也沒那個閒功夫去練習爬山的伎倆。”
夏正廷哈哈大笑,突然臉又沉了下來,高玥覺得夏正廷變臉就跟京劇裡變臉是一個樣的,莫名其妙的他就不說話了,跑到一邊去撿了一根不細不粗的棍子伸到她面前。
“幹嘛?”高玥的語氣極不友好,可能是打孃胎出來的秉性又復發,說話也沒大沒小還大呼小叫。
真是難為了夏正廷,傳說中脾氣極為古怪的夏正廷反倒安分地說:“拉著棍子,牽著走好了。”
這個動作是那麼的熟悉,以致熟悉得讓人臉紅心跳。
他牽著她上山,隔著一跟長約一米距離的棍子,兩隻手握著棍子的兩端,一前一後地往山上走去。
夏正廷說道教的宮觀有兩種性質,一種是子孫廟,另一種是叢林廟,他說絃樂觀就是屬於前者。高玥曾從某本古書翻譯過來的白話文裡看過,對於子孫廟的解釋也瞭解一二。
夏正廷又說:“叢林廟不允許收徒,廟產不能繼承,屬於天下所有道眾共同所有。而子孫廟則不同,子孫廟是由師徒之間代代相傳,廟產可以繼承,有專屬的門派,其他門派的道友可以暫時居住,且不能插手廟務,一般新出家的弟子都在子孫廟裡。”
高玥看他說得認真,於是打趣地問:“怎麼,你信奉道教啊?”
夏正廷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認真的樣子真的很迷人,高玥突然嗓子梗塞,也說不出話來。
踩著腳下枯黃的樹葉,發出咯吱的響聲。高玥望著豎立於眼前的絃樂道觀,果然是年代久遠的作品,牆壁上生了許多蟲孔,連柱子也落了漆脫了皮。道觀旁邊有一棵很大的樹,高高的樹幹,密密的樹枝上掛著很多褪去了顏色的帶子。夏正廷說:“這些都是許願帶,山下的居民喜歡做的事情。”
“那有沒有人許願想見到孫悟空?”高玥打趣夏正廷。
“你說孫悟空是道家弟子還是佛家弟子?”夏正廷扯扯嘴角問她。
高玥想了想說:“佛道本一家。”
道觀裡的道士不多,只能透過大門正眼看到兩個小道士在掃樹葉。夏正廷沒有進去,高玥也不敢進去。
高玥覺得餘角剛才瞥到了一眼什麼東西,於是又探著腦袋朝著大門斜望過去。
道觀的院子一側站在兩個人,穿著黑色大衣,正仰頭望著屋簷上的雕塑。
高玥一眼就認出了那兩個人是曹均源和冰先生,她嚇了一跳,趕緊收回目光低下了頭。
“怎麼跟做賊似的。”夏正廷瞥了一眼她,也好奇地將視線冷不丁地看了過去。估計他是看到了曹均源,高玥認為。
夏正廷笑了起來,連潔白的牙齒都露出來了一些,高玥皺了皺眉,問:“你這樣笑是什麼意思?”
“你怕了呀?”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