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道:“所以他替我倒酒時,我就一直注意他的手,我從來沒有看見過那麼穩定的手,他拿著很重的酒壺,隨隨便便一倒,就剛好把一杯酒倒滿,既不會少一滴,也不會溢位一滴來。”
胡月兒靜靜地聽著,似在沉思,過了很久,才問道:“你看不看得出來,他這隻手本來是用什麼兵器的?”
柳長街道:“我看不出,他手上連一點練過武功的痕跡都沒有。”
無論練過哪種兵器的人,手上都一定會留下練功時生出的老繭,那是絕對瞞不過明眼人的。
胡月兒沉吟著道:“他練的莫非是左手?”
柳長街道:“很可能。”
胡月兒道:“以左手成名的武林高手,最高的是推?”
柳長街道:“這就得問你了,你豈非本來就是本活的武林名人譜?”
這的確是胡月兒最大的本事。
她不但過目不忘,而且見識最博,因為她父親本就是位江湖中眼皮最雜、人頭最熟的人。
所以江湖的人物來歷、歷史典故,她不知道的實在很少。
胡月兒道:“以左手功夫出名,最了不起的一個人,本來當然應該是秦護花。”
柳長街動容道:“護花刀?”
胡月兒點點頭,道:“據說他九歲時就已殺了人,殺的還是中原有名的大盜彭虎。”
柳長街道:“這件事我也聽說過。”
胡月兒道:“他十三歲時已成名,十六歲時就已橫掃中原,號稱中原第一刀,三十一歲時,就已接管了崆峒派,成為有史以來七大門派中最年輕的一位掌門人,到那年為止。敗在他刀下的武林高手,據說已有六百五十多人。”
柳長街嘆道:“看來江溯中比他更出風頭的人,的確已不多了。”
胡月兒道:“他少年成名,的確鋒芒太露,但他卻也的確是驚才絕技,令人不能不佩服。”
她眼睛裡閃著光,嘆息著,又道:“只恨我晚生了十幾年,否則我一定要想法子嫁給他。”
柳長街笑道:“幸好你晚生了十幾年,否則我一定要找他拼命!”
胡月兒白了他一眼,道:“但你說的那個人,一定不是他。”
柳長街道:“哦?”
胡月兒道:“像他那樣驕傲的人,怎麼會肯去做別人的奴才?何況他在十年前就已失蹤,一直下落不明,有人說他已去了海外的仙山,也有人說他己死了,但無論他是死是活,都絕不會替別人倒酒的。”
柳長街嘆了口氣,道:“我也希望那個人不是他,我實在不希望有他這樣的對頭。”
他的聲音忽然停頓。
就在他聲音停頓的那一瞬間,他的人已壓在胡月兒身上。
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動作,沒有人能想得到他會忽然有這麼樣一手。
胡月兒也想不到。
她咬著牙掙扎:“你這個色鬼,我說……”
她的聲音也忽然停頓,因為柳長街的嘴,已堵住了她的嘴。
現在她只能從鼻子裡發出聲音來了,一個有經驗的男人,總該知道女人用鼻子裡發出來的聲音,是種什麼樣的聲音。
這種聲音簡直可以令男人聽了全身骨頭都發酥。
她還在掙扎,還想去推他。
可是她的手已被按住。
她的臉已變得火燒般發燙,全身都在發燙。
一個正常健康的成熟女人,被一個她並不討厭的男人壓住,她還能有什麼別的反應。
但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外面的門,已被人一腳踢開了!
一個人手裡提著柄刀,闖了進來,赫然竟是那年輕力壯的車伕。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