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祁諺一直都遮掩得很好,莫說顧京虞,就是姜越成和傅清剛才與他離得很近,都不曾發現他身上的異樣。
祁諺眼眸微轉,就這一會的功夫,冷汗已經打濕了他的額發。
他面容蒼白,就好似渾身的靈力被抽了個乾淨一樣。
他體內的魔氣一直都被鎮壓得很好,至少從顧京虞出現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被魔氣侵蝕的事。
但今日在那三個魔修出現之後,體內的魔氣突然不受控制。
他調動了渾身靈力壓制,面上恍若無事,卻還是被她察覺了。
「祁諺,說話。」顧京虞皺眉,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見他忽然上前,將她整個人摟進了懷裡。
她微頓,見他將自己的頭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地吐出氣:「師尊,痛。」
顧京虞一時無言,他便伸出手,緊緊地摟住了她的腰肢。
她能聽到他清淺的呼吸,還能感受得到他身上那些暴躁又肆虐的魔氣。
她遲疑片刻,並未推開他。
他便將她摟得越發的緊,在她耳邊低語道:「不能說。」
她眼眸微頓,忽而想起來他進入這房間之前,關掉這邊青雲間的事。
她當下沒再深問,只道:「吞海食人株想引發你身上的魔氣。」
他輕點頭:「它還告知我,說可以讓我成為魔尊。」
實際上在魔氣侵蝕而上的瞬間,他聽到的那道聲音所說的內容,遠比他所說的要可怕。
那聲音告訴他,只要他現在入魔,便可讓這天底下所有傷他、負他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祁諺呼吸著顧京虞身上的味道,在顧京虞看不見的地方,他睜開眼,那雙黑灰色的眼眸,如今徹底褪去了黑色,變成了淺淡的灰色。
那灰色在他這張俊美太過的面容上,不顯突兀,琉璃般的質感,若霧凇清雪,風華絕代不似凡人。
這灰色原本是最寡情的瞳眸,可在他垂眸看顧京虞時,卻帶著無限柔光,他扣住顧京虞腰肢的手,從她烏黑的髮絲中穿過。
將一縷髮絲纏繞在了指間,感受到她的氣息,他唇邊勾起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他從前確實想著毀了這世間,可到得如今,他捨不得。
比起,洩憤,將世界毀滅,他更喜歡他的師尊。
極致的痛覺中,祁諺控住眼前人的腰肢,臉頰在她的肩膀之上輕蹭了蹭。
感受到懷中的人輕動了下,他便低聲嘆道:「師尊,冷。」
顧京虞動作一頓,她原想著去問伍晨拿幾顆丹藥,但祁諺的情況不同於他人,也不知丹藥對他能否起到作用,思及此,她問道:「還撐得住嗎?」
「撐不住。」他輕聲道:「師尊救我。」
「怎麼救?」
「親一下,或者,與我雙修?」他認真道。
顧京虞:……
看來他沒事。
顧京虞退開了些,見他滿是眷戀,不願鬆開她的腰,神色卻已經清明瞭不少。
她微頓後抬手道:「我的血能有用嗎?」
祁諺微頓,她說的是她血脈裡的白日幽曇,那大抵是有用的,普天之下,仙藥難尋。
但觸及她那纏繞著黑紗的右手,他卻還是搖頭,伸出手握住她的,淡聲道:「我能抵禦得住。」
只要她在身邊就好。
「若師尊能讓我擁入眠,明日就能好。」
顧京虞懶得理他,轉身上了榻。
夜半時分,整個天行宗城池外靜謐無聲。
顧京虞倏地睜開眼,她抬手輕捏。
轟隆!
城池上空驟然出現了一朵璀璨無比的金色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