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線的地方。”荊巖剛回答完這句話對方就切斷了通訊,一陣不好的預感慢慢湧了上來。
荊巖下意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在轉向某個方向時眼睛驀地瞪大了,因為那個孤身前來的騎士。黃金材質的鎧甲上是聖殿的標誌,將頭部完全包覆起來的頭盔,左手肘處挎著的盾牌,掛在腰間的單手劍,再加上縈繞在周身淡淡的藍光,讓來人看起來像極了衝殺在第一線的騎士。
“你怎麼會在這裡。”
“碰巧而已。”殘燈書生說著也在他身旁坐下,“在附近練級。”
深深吸了一口周身的空氣,遊戲的擬真度將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送進了鼻腔之中,荊巖很想掐自己一把以確認這是不是夢境。前世那個一直對著自己都是冷淡語氣的人,現在居然心平氣和地和自己坐在一起閒聊。
“你知道剛才你走過來的時候我想到什麼了嗎?”也許是青草上的水珠將月色和星光反射得太朦朧,荊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殘燈書生搖搖頭,看著對方等待著答案。
“薩克瑞德。”荊巖抬眼和他對視,兩人目光交匯中,從他舌尖輕輕彈出了幾個音節。
露出的那小半張臉上突然漾起了一抹笑意,又很快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嘲諷意味:“我的職業可不允許被拿去和聖光王騎相比。”
薩克瑞德,同樣是在第七紀元閃耀光芒的半神級強者。身為軍事帝國坎德拉的總司令,擁有著僅次於最高統治者的權力,卻在遭遇十倍於己方數目的敵軍時,拒絕了屬下掩護他撤退的提議,單槍匹馬地站在了大批的獸人面前。
這位史詩般的人物終究是沒有隕落,在死亡裂縫旁的那小塊不毛之地上,他用聖光照亮了生活在上面的所有人。
“我的職責,不允許我在暗黑聯盟的邪惡生物面前退縮。”薩克瑞德終生都駐守在邊境線上,可惜他沒能完成自己守衛邊境線兩百年的願望,一個獻祭的法術消耗了他大量的生命力,使他早早地逝去。
他迴歸大地母神的那一天,無論是光輝同盟,或是暗黑聯盟,都有無數的人為他的死而脫帽默哀。
殘燈書生的特殊職業明顯是歸屬於黑暗系的,拿他來和薩克瑞德相比,確實是不太相稱。荊巖摸著頭髮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可否認的是,那一瞬間他把自己代入了這個遊戲。
“在遊戲裡呆久了,難免會有點代入感,尤其是研究那本書很久之後,老是覺得……或許那就是真實存在的歷史。”
“是真的。”殘燈書生溫和的語調在晚風中漸漸蔓延開來。
荊巖驚愕地看著他,他卻只是從地上揪起了一根青草,在面前輕輕搖晃著,伴隨著那搖曳的影子,一段或許只有大家子弟才能得知的訊息從那雙薄唇中傾吐而出:“造物主卡爾沃的真面目,就是一臺智腦,當初創始人僅僅是在它其中注入了一個開始,而後就放任歷史自由發展……”
“第一紀元,卡爾沃創造萬物,第二紀元,諸神誕生,你是說,除了這兩個紀元之外,其他的歷史都並非人為創造?”
殘燈書生點頭:“那本書中所記載的,不過是這個世界的歷史家,書寫出來的歷史,而後遊戲公司將它原原本本地復刻了出來而已。”
難怪會有這麼深的代入感,原來它就是出自這個世界的人之手。荊巖恍然大悟,隨即一言不發地躺在了草地上。
“你為什麼進入遊戲?”
“因為……”荊巖起了個頭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他進遊戲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復仇。但是除了這個呢?應該也有一點點,對遊戲本身的喜歡吧。想了很久,荊巖還是選擇了最大眾化的一個答案,“因為它真實。”
“是嗎?”殘燈書生的笑容裡有荊巖看不懂的東西,“我進入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