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了一杯酒,觀察著他的神色,點醒他道:“你怎麼說也養了她十六年,沒有生恩也有養恩,別的門路走不通,不如去找女兒幫忙,她現在的面子比很多人都大多了。”
程卓之動搖起來。
他想起松意被逼離開的時候對自己的不捨,她說的那些話還回響在耳邊。
自己去找她,她應該是會答應幫忙的吧?
他的同年還在旁說道:“她不是最孝順了嗎?聽說這次是隨她的哥哥,陪他來上京趕考呢,你這個養父都上門了,她怎麼好不答應?”
這是提醒程卓之用孝道去壓她。
“你說得對……”程卓之喃喃地道,感到昏暗多日的眼前開啟了一扇窗。
他猛地起了身,桌上的酒杯被他帶得倒下,令他的袖子上沾到了一點酒。
向來注重儀表的他也不在意,馬上就要去找女兒。
他確認道:“她現在人是住在江南會館?”
同年道:“不錯,今日那兩家說不定還要登門道謝,卓之兄要是去得巧,還能碰上他們。”
程卓之頓時坐不住了,朝他拱手行了一禮就匆匆離開。
指點了他一番的同年坐在原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他的隨從從一旁走上來,低聲道:“老爺,去找他女兒真的有用?”
“不知道啊。”他攤了攤手,“反正我幫不了他。”
——管他是不是指錯了路,能把這個燙手山芋推出去就行。
茶館門口,程卓之一鑽進轎子就道:“去江南會館。”
他今日出來是打扮過的,可以直接過去。
如果要找其他人幫忙,還要考慮帶什麼禮物。
可是父親見女兒,需要嗎?當然不需要。
坐在轎子裡,他以自己跟松意還是父女關係的前提出發,思考等去了之後見到她該怎麼開口。
“江南會館啊……”他想起自己剛來京城的時候都沒住過那裡,這個女兒真是好福氣。
程卓之擰著眉,他現在就是很後悔當初沒聽妻子劉氏的,把人留下來。
而是任由娘和老四把人趕走了。
妻子也是,帶著明珠去江南,說是要把人勸回來,結果一去就一直沒有音信。
他自己身為京官又不能隨意離開,真是煩透了。
轎子走了一段,程卓之覺得這速度太慢了,於是抬手敲了敲。
跟著他出門的隨從立刻對轎伕說道:“老爺有急事,走快一點。”
轎子前進的速度立刻快了起來。
程卓之才稍稍安定下來。
他想:“等去到先不說這些,只說身為程家的大小姐,既然回了京城,怎麼還住在外面?”
當然應該跟自己回家了。
別的不提,起碼祖母現在這樣病著,她就應該去探望侍疾。
他在記憶裡翻找了一下,隱約記得有一年母親也有這麼危急的情況。
當時劉氏就是讓松意放了血來做藥引,然後母親就大好了。
嗯,沒有問題,就照這麼來。
只要她回了家,哪怕她不主動出手幫忙,自己的問題也可以迎刃而解。
……
穎國公府。
自打在南郊受了傷以後,徐二就在家裡被關著。
家裡說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