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迷茫跟苦悶在這一刻捲土重來。
張闢疆不願相信自己的父親會這樣做,可事實擺在面前——那些骸骨,那些賬目,都又叫他不得不承認。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為什麼會走上這條路,更不知道他選擇和草原人站到一邊,究竟是被人蠱惑,還是出於他的本心。
而不管是哪一種,於張闢疆而言都是一件不願接受的事。
從回來以後,他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時間彷彿在昏暗的燭火中都失去了概念,直到門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他的目光才動了動,看向門口,見到妻子推門進來。
張少夫人看到坐在桌案後的丈夫,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把燈籠交給身後的侍女,然後邁步進來:“下人們說在其他地方都沒見你,我就猜到你應該是在這裡。”
來到桌案前,她停下了腳步,有些憂心地看著他,片刻後才輕聲道,“厲王殿下他們就要來了。”
貴客將至,身為主人他要出去相迎,不能一直待在這裡。
張闢疆依然沒動,一陣布料摩挲的聲音,張少夫人來到了他身旁,伸手覆住了他手背。
妻子掌心的溫度傳來,張闢疆聽她的聲音響起,在昏暗的燭光裡輕輕地道,“不管發生什麼,夫妻一體,我都會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面對。”
張闢疆的手指動了動,這句話彷彿給他注入了力量,讓他又有了起身的力氣。
他的家族裡不止有追隨父親的人,也有像妻子這樣站在他身邊,和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人。
他可以為父親的選擇而痛苦消沉,卻不能讓妻子也因為他所做的事而受牽連。
“好。”他反手握住了張少夫人的手,從桌案後慢慢起了身,“我們這就去等殿下吧。”
……
……
這一次再來到將軍府,跟上一次不一樣了,陳松意不需要再以遊天身邊的藥童為假象來掩飾身份。
當她從遊天的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在府外等待拜見過厲王殿下的張少將軍和夫人都看到了她。
此前在山谷中的時候,張闢疆就已經見過卸下偽裝的厲王,但永安侯的真容他卻是第一次見。
只見她跟白日的形貌雖然不同了,但那如出鞘利刃一般的氣勢還是一樣的,叫人一看之下便知道她是誰。
張少夫人也認出她來,只是當下沒有多敘,先將厲王殿下一行迎進府中。
將軍府今日宴請比前日規格更高,依舊是在那間花廳擺宴,席間卻空曠許多。
入席之時,蕭應離坐到了上首,陳松意則在他左手側入席,隨後是遊天與陳鐸,另一邊則是張少將軍與夫人,之後就再沒有其他賓客。
席間也未設歌舞,在將菜餚上齊之後,下人就全都退了出去,只剩張闢疆的親兵守在花廳周圍,就算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從他們眼皮底下飛進去。
見這陣仗,府中下人只能猜測今日來的究竟是什麼貴客。
昨夜少將軍離府,帶著軍隊深夜出城去了哪裡、見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