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的疑問,我已經知道答案。快速轉過身來,我瞪著茅延安,他仍然斜斜倚靠著樹幹,表情懶洋洋的,像是看到了一切,卻又像是視若無睹,見到我的目光,聳肩一笑。
「就像你看到的一樣,這次的祭典已經結束,照過去的經驗,還有一個時辰霧就會散,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這個霧谷村,一開始就已經沒剩下半個活人了,對吧?」
「全對,這是個死鎮,包括金老頭、金漢良,還有你看到的所有村民,全部都是死
靈,這是一出好戲,兩邊的演員都是亡靈,只不過有一邊自己不知道而已。」
對於我的質問,茅延安笑得很輕鬆,搖手道:「霧谷村的亡靈祭典,每個一段時間就上演一次,這次我們恰逢其會,怎麼樣?是不是比一般的戲曲故事好看?
很有臨場感吧?」
「怎麼會?」受到了重大沖擊,阿雪睜大眼睛,道:「金大嫂呢?她難道也是……」
「沒什麼難道的,她也是亡靈。」
「那……他們的那個小嬰兒……」
「嬰兒也一樣會死,當然也有嬰兒的亡靈啦,世上還有比這更小的嬰靈,這種尺碼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你是將要成為大巫師的女人,別那麼大驚小怪嘛。」
茅延安說得輕描淡寫,表情一派輕鬆,就差沒有哼起歌來,但是以阿雪的個性,這些話語對她而言,卻是最殘酷的事實,我看見她顫抖著身體,努力調整著呼吸,直過了好中晌,才用一種快要哭出來的無助表情望向我,問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
我把這難堪任務推回給大叔,而從他口中說出的,就與我的預料沒差多少。
「其實,霧谷村的事,發生到現在起碼已經百多年了,就在兇案發生後的第二年,
大批怨魂襲擊了霧谷村,在那天晚上,就把霧谷村屠戮殆盡,無分男女老幼,沒有半個活口。」
「那……那為什麼會……」
「人死了變鬼,鬼會投胎轉生,這是常規,但不是什麼事都會照常規來。有些時候,人死了會因為某些理由,不願意轉生,時間一久,甚至忘記自己是死人;又或者,受到某些外力束縛,被鎖在一個地方,永遠也不能離開,重複著死亡那一刻的夢魘。」
霧谷村就是這樣的例子了,茅延安說,因為靈魂受到束縛,離不開這塊被詛咒的上地,所以每隔一段時間,當濃霧籠罩山區,陰魂們就會重新聚合在廢墟中,重新上演一次當日被屠村的恐怖情景。
「每次亡靈祭發生的時候,如果有外人,就會把外人也牽扯入內,殺害之後,又多了新的陰魂被拘束在此處,百年來為了尋寶而葬身於此的追跡者,沒有一百也有幾十個,不過多年以前,我也來過這裡,和朋友一起來的……」
那是茅延安還在南蠻玩搖滾樂時的事,他與兩個樂團成員的好友,一起到了霧谷
村,親眼目睹了鬼物襲擊,要屠村的事,但那一次,他們三人完成了過去沒有追跡者達成的任務,不但識破了這場騷動的雙方都是亡靈,更找出了百年前兇案的真兇,第一次破案成功。
「當時我們以為徹底把霧谷村的亡靈解放了,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
不知道是一方歉疚過深,還是另一方怨恨太深,亡靈們並沒有就此消散,甚至其後當光之神宮的高僧誦經,亡靈們也拒絕受到超渡,就這麼渾渾噩噩地被囚於魂之牢籠,每隔一段時間,就重複同樣的悲哀慘劇。
「亡靈的記憶很片面,因為我們曾經破過這件案子,所以金老頭記得我,但卻不記得他自己已經死了,我偶爾會到霧谷村來,想看看他們是否離開了,只是到現在他們仍在這裡,沒有改變……」
「既然這樣,你該早點說啊。」想起我之所以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