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懶得睜眼,尋思,沈綰貞這一番舉動,怕是闔府都知道她命不長了,大夫怎麼說出不了年,她掐指算算,吃了一驚,現在都快年根底,那就多說一月,少則三五日,蕭夫人氣息都喘不勻了,這是沈綰貞故意造出聲勢,彷彿死期將近,蕭夫人莫名恐懼。
晚間,冬日無事天黑的早,府裡的比夏日早歇一個時辰,沈綰貞小兩口閒聊,趙世幀想起問:“你嫡母中毒,怎麼樣了?下毒之人找到了嗎?”
“頭幾日我派人去孃家問,說太太好多了,下毒之人查得有眉目了,這陣子母后病著,我也沒得空問”
“你明日沒事回孃家看看,母后的病見好,你不用惦記了“
沈綰貞點點頭,心想,是應該回孃家看看。
“我聽說蕭夫人病重,時日無多,這可是真的?”
沈綰貞握住嘴,想笑,又忍住,“大夫都願意往重了說,治好了,顯得自己醫術高明,治不好,就應了之前的斷言。”
“我明兒再請大夫給她看看”沈綰貞道。
說著,她側頭,支起半個身子,從上近距離對上趙世幀的臉,嬌滴滴的聲兒,“王爺擔心她?”
帳子裡昏暗,趙世幀就見黑暗中沈綰貞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他看,伸手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下顎抵著她頭頂,揉搓她一頭秀髮,“小妒婦,看我不……”
次日,蕭夫人昨晚沒睡好,早起就懨懨的,沒精神,走兩步,腳底下像踩棉花,輕飄飄的,勉強吃了半碗粥,就命拿下去。
剛躺下,堂屋門響,雜亂的腳步聲,沈綰貞清透的聲兒響起,“我來看妹妹好點沒有”
裡間屋素錦簾子掀開,沈綰貞明媚帶笑的臉出現,蕭夫人作勢要起,沈綰貞幾步上前按住她,體貼地道:“妹妹躺著吧,我今兒又尋了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請來給妹妹瞧病”
蕭夫人眼睛一眨不眨看著沈綰貞,她不相信王妃對她這麼關心體貼,自己屢次三番趁她不在,勾引王爺,不信她不知道,一點不介意,王妃現在這樣對她,反倒令她恐懼,王妃不知耍得什麼花樣,對付她。
“回王妃,大夫到了”
沈綰貞看她衣襟散了,特意為她理了理衣衫,道:“簾子不用撂下”言外之意,是她病成這樣,不用避諱。
外屋裡一男子輕咳了一聲,顯然是要進門,先打個知會,內宅有不方便見陌生男子的閨閣小姐,好提早躲避。
蕭夫人朝門口看,一個儒雅的中年男人身後跟著一個小童,小童肩上挎著藥箱。
那中年大夫進門先拜見王妃,王妃賜座,大夫告罪,坐下給病人請脈。
這中年郎中像是極認真,仔細地請脈,這回帳子沒撂下,她目光瞥見這中年男人神色有點不大對勁,蕭夫人幾次三番看大夫,都是先請脈,次數多了,她多少知道點,別的大夫請脈時都是精神集中,可這個郎中,眼神幾次溜向別處,看似認真,每隻手都摸了幾遍,可是蕭夫人卻察覺出異樣,這個男人不像是正經大夫。
她犯了尋思,那廂郎中站起身,朝著王妃躬身一揖,“王妃請借一步說話”
蕭夫人看王妃和那郎中去了外間屋,蕭夫人側耳細聽,微弱聲音傳進來,“恕小民無能,夫人得的是絕症,就這三五日,王妃準備後事,若用得上便用,用不上好了,只當是沖喜”
蕭夫人整個人像失了魂,外間屋聲音小了,小聲嘀咕,聽不清了。
許久,蕭夫人慢慢清醒,犯尋思,這個郎中顯然是假冒的,沈氏為何找個假郎中來說這番話?連請兩個大夫說辭如出一轍,就不由人不信,現在闔府沸沸揚揚都知道她快要死了,莫非是王妃想……她剛一想,就嚇得手足冰涼。
這時,沈綰貞進來,對榻前侍候的丫鬟道:“都下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