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七一愣，他分神的工夫那幾個人卻齊齊撲了上來‐‐

他出掌拍向最側方那人的前胸，手指還未接觸到他的衣物，那人卻轟然倒地。接著其他幾人也不知為何紛紛面朝下，狗吃|屎一般栽在地上，跌了滿臉的泥濘。

柳十七：&ldo;……&rdo;

他慌忙收勁，抬頭想見究竟發生何事時，目光所及之處，衣袂飄飄，風流倜儻。

面上的表情從困惑到了驚喜，柳十七小跑兩步，忽然停下來，不明所以地理了理自己亂成一團糟的頭髮和衣裳，笑容彷彿一下被點亮了：

&ldo;笛哥?!&rdo;

來人正是本該在西秀山的聞笛，他脫下了那身十二樓的白衣，身上穿的是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饒是如此，聞笛神秀內斂，也依舊惹人注目。

他繞過那些倒地不起的江湖人徑直走到柳十七面前，眉心硃砂的顏色不知為何比此前分別時更濃，身側並未佩刀，只懸掛一把小臂長的匕首防身用。此時匕首也未出鞘，聞笛站在原地，偏頭看了一眼，蹲下身去挽起了其中一人的袖子。

那人手臂內側旋即露出個虎頭紋身來，聞笛眉間反而放鬆了：&ldo;是姑蘇陽家的殺手，他們世代以暗殺聞名，其中白虎堂高手雲集，不少刺客都是明碼標價。&rdo;

柳十七頭次聽說這個神奇的組織，不禁道：&ldo;誰?&rdo;

&ldo;陽樓，如今的白虎堂主，也是陽家少當家。不過陽傢什麼生意都做，這事怨不得他們。&rdo;聞笛上下搜遍了那幾人周身，找出一張信箋，&ldo;你看。&rdo;

那信箋上以墨筆草草勾勒出一個肖像，與柳十七的五官有七八分相似，下頭標註小字：三月初途徑揚州，務必不讓此人出海。

柳十七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恍然大悟道：&ldo;真有人出錢買我的命?&rdo;

聞笛點頭，探了那人的脈搏，道：&ldo;聽說白虎堂的殺手都是死士，一擊不成也別想回去了。他們接活分兩種，暗夜裡一擊斃命和白日裡造出意外的，想來殺你應該是後者，但卻被你提前察覺了。&rdo;

這些話說得行雲流水，活像編排好知道他會這麼問，實在很不同於聞笛平日的作風。柳十七疑惑地瞥了身邊人一眼，試探道：&ldo;可否等他們醒來，如此便知誰是僱主了。&rdo;

聞笛道：&ldo;這些人……寧可自己死也不會賣掉僱主名字，否則白虎堂不會江湖獨大。走吧，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rdo;

言畢他拉著柳十七往揚州城的方向，走出幾步後，柳十七忽然問道：&ldo;笛哥，你不是該在十二樓嗎?&rdo;

聞笛腳步一頓，扭頭看向他，笑容如春風和煦，卻讓柳十七沒來由地陌生。他拽過柳十七袖子的手緊了緊，語氣溫柔：&ldo;我聽說你有危險，千里加急地來看看。怎麼，你不會連我也信不過吧?再怎麼說，你從前是我師弟……&rdo;

風乍起，柳十七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剛要邁開的腳步忽然就停下。

聞笛恨極了左念，在十二樓時從來不會管他叫師弟。況且他知道，聞笛把自己幼年的經歷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從來都只把自己當他兄長，而非師哥。

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扣緊了刀柄，目光停在那人眉心的硃砂印上，忽道：&ldo;不。&rdo;

面前&ldo;聞笛&rdo;也隨之停下，他的假笑像一張面具，虛虛實實分不清楚。他試圖往柳十七這處靠一些，輕身道：&ldo;小十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