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怎麼會想在這裡了結她。
她只覺得陳松意心思狠毒,“你以為我死了,你就能拿回程家嫡女的位置嗎?不可能!你永遠是個鄉下農女!你要是敢殺我,你看程家放不放過你,我娘不會放過你的!”
她罵得十分難聽,但陳松意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沒有半點要解釋的意思。
她一抬手,程明珠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她瞪大了眼睛,發出“嗬嗬”的聲音。
在她的喉嚨上穿了一個洞,那枚穿洞而過的碎銀嵌在了橋的欄杆上。
程明珠不明白她怎麼能這麼幹脆地動手,就像她不明白,在自己被接回去之前一直都被養在深閨的陳松意,為什麼能有膽氣獨自回江南,又為什麼能有這樣的武藝。
陳松意看著她,聲音像一片雪一樣輕輕地飄下來,落在程明珠的頭頂:“不是你們先故意錯換兩家孩子,想要奪我氣運,讓陳家替你們家破人亡嗎?”
她覺得自己沒有害死人,還有被饒恕的餘地。
可陳松意不必閉上眼睛,都能想起前前後後兩世時間,因她們而死的人。
奪運換命的秘密被這個祭品當面揭破,程明珠目露驚恐——
她怎麼知道?她怎麼會知道?!
她想要發問,但是卻再也問不出來了。
意識消失的時候,她只感到自己在墜落。
而橋上的人聲音又像雪花飄落下來,輕而冷地覆上她的身:“弄髒我的手,才得到三錢銀子,真是廢物。”
橋下河水黑暗,墜落下去的屍體又浮上來,被水流緩緩地推向前。
水波里,程明珠身上的衣裙像一朵慘淡的蓮花。
對岸民居,已經有人影晃動,試探著出來張望了。
橋上,陳松意望著她的屍體,臉上沒有絲毫大仇得報的快意,目光甚至更加凝重。
她抬頭,看了一眼登輝樓的方向。
然後迅速從橋上離開。
……
寂靜的小鎮在火把跟人聲中復甦。
被疏散回家,勒令他們不許出來的鎮上百姓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消退,又慢慢地走了出來。
河岸邊已經聚集了不少前來打撈的人。
他們有的是官差,有的是鎮上的居民。
人人手中都拿著火把。
火把的光芒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把河岸映亮,令這裡有了幾分放河燈時的熱鬧。
黑夜裡,風珉聽見他們的聲音,拖長了尾調:“這裡沒有——”
“這裡也沒有——”
半個時辰之前,程明珠放出的蠱突兀地失去了效用。
有的變回石頭、竹篾那樣的死物,有的化作蟲屍,不再動彈。
沒有了蠱毒威脅,滿地的蛇跟那兩條不能動彈的巨蟒也就不再危險。
留了一部分人在登輝樓處理後續,關押了失去雙眼的神婆跟脫力的縣令公子,風珉立刻帶著剩下的人來到了這裡。
他站在橋上,抿著唇,緊繃地看著橋下流水跟底下打撈的人。
先一步來搜尋的人彙報,他們在暗巷裡找到了很多死去的蠱蟲,看到了橋上的血跡跟刀痕。
這裡爆發過一場戰鬥,但橋上卻沒有蠱女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