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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身後,鮮衣亮甲的城防軍士兵成隊行走巡弋,經過兩位將軍身後時,士兵們不由向他們投去好奇的目光。——定定站了半個多時辰,兩位將軍莫非在一起練功?
只有離他們不遠處的烽火臺邊,十幾名城防軍高階將領死死盯著方錚,目光不算很友善。
“秦將軍,城防軍何去何從?”良久之後,方錚目注前方,看也沒看秦重,開口問道。
沒時間再跟他繞圈子了,為了皇上大計能夠成功,今日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就地斬殺秦重,二是說服秦重投誠,除此別無它徑。
秦重臉上浮出痛苦之色,嘴唇囁嚅了幾下,忽然又恢復了平靜,淡然道:“末將的答案若令方將軍不滿意,將軍是否要將我就地斬殺,然後控制住城防軍?”
方錚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重扭過頭,掃了方錚一眼,道:“方將軍,城防軍五萬餘人馬皆在我手,你殺得了我嗎?”
方錚眨眨眼,笑道:“若秦將軍執迷不悟,一定要做那人人唾棄的亂臣賊子,說不得,我便只好試試了……”
亂臣賊子!
這個字眼如同一道霹靂,直接劈在秦重的頭上,秦重臉上瞬間便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無比。
“我……不是亂臣賊子!”秦重憤怒的握緊了拳頭,努力的辯駁道。可這話連他自己都感到一陣心虛,協助太子弒君篡位,這行徑……不是亂臣賊子是什麼?
自小熟讀兵書,閱盡萬卷,勤學武功,牢記三綱五常,多年過來,只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自己,那便是學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曾幾何時,自己卻成了欲圖謀害帝王的兇手?此刻秦重心中如同萬箭穿心,方錚的一句話,便毫不留情的道出了他內心的掙扎與矛盾。
看著秦重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方錚冷笑道:“秦將軍,你做亂臣賊子不打緊,世上奸惡之徒多你不多,少你不少,可是你不要把城防軍的這五萬多將士都變成了叛軍,亂軍!他們將會被你的一個決定害死不說,死了都將背上一個叛軍的罪名,他們的遺屬不但得不到朝廷的撫卹贍養,反而會因你一時愚蠢的決定,而盡數充軍邊疆,為奴為僕,永世不得翻身。這些將士們,在千古之後,也將只留下一個禍國亂民的萬世罵名,所有的這些,全都是被你秦重的一個決定所害的!”
秦重如遭雷擊,臉上豆大的冷汗不斷流出,魁梧壯碩的身子也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起來。眼神中的掙扎與痛苦,清清楚楚落入方錚的眼中。
“秦重!莫要造孽了!醒悟吧!”方錚猛然大喝道:“君為臣綱,這是你親口回答皇上的話,難道你真的要罔顧君臣大義,給自己,給五萬餘將士留下一個千古罵名麼?”
※※※
神烈山距離京城只有數十里的路程,它就坐落在京城北郊,山不高,主峰北高峰只有數百丈,可它方圓廣闊,東西長十餘里,南北寬近十里,乃京城方圓之內最高的山峰。
前朝時山上便建有孝陵,先農壇和天壇,歷代帝王祭天之處,便在神烈山頂部的天壇之上。
皇上的鑾駕此時已行至距離神烈山不足十里了,一萬多人的儀仗隊伍不急不徐的緩緩移動,整支隊伍顯得安靜而莊嚴。
這時由南往北飛快馳來一騎快馬,馬上騎士手執一塊禁軍統領的腰牌,護衛皇上鑾駕的禁軍近衛見後,收起戒備之勢,任由快馬飛奔至皇上鑾駕左側。
湊近了皇上鑾駕一側層疊嚴實的珠簾,騎士低聲稟道:“皇上,太子……已脫離了儀仗。”
“什麼?”鑾駕之內,皇上老邁的身軀似乎輕輕抖了一下,隨即整個身子如同不堪重負一般,漸漸萎靡的垮下。
“他……終於還是選擇了這條路。”皇上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痛苦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