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顧寧攬著馮子期的腰，兩個人正在和前來悼念的人說話。

那模樣，像極了一對夫妻。

秦唐捏緊了手機，目光驟然冷卻下來。

二三站在對面，清楚地看到了秦唐眼神的變化。

不用猜，也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這種時候，二三隻能選擇沉默不說話。

他跟了秦唐這麼多年，一些基本的相處技巧還是明白的。

秦唐心情不好的時候上去和他說話，基本上等於死路一條。

最好的辦法就是等他情緒恢復了，主動開口。

於是，二三就安安靜靜地在旁邊等著。

畢竟正事兒還沒說完。

秦唐沉默了大概有五六分鐘。

這期間，他的目光一直都沒有從手機螢幕上挪開過。

過了很久，他終於放下了手機，再次看向二三。

他抬眼的時候，二三看到了他眼底的紅血絲，以及泛紅的眼眶。

二三有些驚訝。上一次見他露出這種表情，是秦遠山去世。

秦唐大部分的時候，情緒都不會外露。

尤其是不會在外面露出自己悲傷的一面。

如果已經露出來了，就說明悲傷的程度已經無法負荷。

老實說，看著他這個樣子，二三有些擔心。

&ldo;四天後葬禮。&rdo;秦唐對二三說，&ldo;最多四天，把孩子給我弄過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rdo;

二三答應下來：&ldo;好，明白。&rdo;

現在孩子被交給顧寧的朋友照顧，原則上來說是比顧寧親自照看的時候好弄得多。

之前的顧寧根本不會帶孩子離開賓館，就算出來，也是寸步不離地守著。

但是，顧寧這個朋友還有自己的孩子。

帶兩個孩子出來，肯定會容易分心。

他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ldo;出去吧。&rdo;秦唐朝著二三揮了揮手。

二三看著秦唐的眼睛，有些不放心。

幾經猶豫之後，還是沒忍住：&ldo;你……注意身體。&rdo;

秦唐：&ldo;不用你來教我，滾。&rdo;

二三沒再繼續說，走了。

……

二三離開以後，秦唐將一雙胳膊撐在辦公桌上，捂住了眼睛。

不多時，掌心一片濕潤。

他這一生從來沒有過這樣無助的時候，哪怕是父母去世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從來沒有一刻，他竟然這麼希望這個世界上有後悔藥。

如果當初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還在，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秦唐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他站在落地窗前，不停地抽菸。

整個辦公室裡都瀰漫著煙味。

下午五點半左右，安靜的辦公室內突兀地響起了手機鈴聲。

秦唐拿起手機看了一天來電顯示。

電話是紀年來的。

看到紀年的名字之後，秦唐諷刺地勾了勾嘴角。

&ldo;你還記得打電話。&rdo;

除了臨走的前一天給他打過一個電話之外，後來紀年就沒再跟他聯絡過了。

秦唐也知道紀年討厭他，真沒想到她會主動打電話過來。

&ldo;我是想告訴你，軟軟的轉學手續辦好了。&rdo;紀年的聲音聽起來和平時無異。

不過……她倒是覺得秦唐的聲音不太對勁兒。